任何事情,都会在其即将顺利结束的时候横生波折。
罗山这里也不例外。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却又出现了状况。
幽暗的星空下,静谧的夜色里,此时又幽幽传出一声叹息。
这叹息并不是突然出现了什么人物,而是紫袍老道对着一处虚空的叹息。
“我们有些年没见面了吧!”
他轻抚长须神色有些伤感道。
“一千八百五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虚空中幽幽响起一声回复。
那声音里似乎也带着浓浓的回忆,是回忆什么呢?回忆过去一起在碧清宫听一位慈祥老者讲道的日子么?
随着一阵流光波动,走出一名光头受戒的长眉老梵。
“怎么,你想试试我的金箍?”
紫袍道人顿时眉头一扬,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他至今还忘不了,眼前之人毅然决然的走入那芦棚之下的背影!
这是他永远不能释怀的痛……
随着紫袍老者的气息突变,霎时间,整个罗山的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气氛在这个时候蓦然变得紧张起来。
仅管此时气氛骤然压抑,可依然有人出声了。
“下界门徒寒山(拾得),参见毘卢遮那梵君。”
而在一旁的寒山拾得见了来人,却不由双掌合十躬身施礼。
身为梵门中人,见了自家长辈自然就得行礼。
规矩这两个字并不是强者欺负下属的东西,反而是为了保护弱者。
“免了,你们回去吧,我们叙叙旧!”
毘卢遮那梵君目光淡然的对二人说道。
说完后,看着两禅师驾云离开。
他这才一脸深邃的又看向了玄冥子。
此时无声,胜有声!
玄冥子仿佛从对方深邃的眸光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
大概每个大天尊和二天尊的门下都不受他的待见吧!
想通了这一点,玄冥子也不想逗留了,这位毘卢遮那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存在。
说起来这位曾经也是……
玄冥子脑中还在回忆自己的听闻,却突然发现对方眼角露出了一丝杀气。
“不好,自己忘了对方的……”
玄冥子不敢再深思了,再想的深就走不了了。
“仙君,小辈告辞了……”
玄冥子朝着紫袍老道躬身施礼道。
“嗯,去吧!”
这次或许是玄冥子对毘卢遮那的态度,让紫袍老道终于面色正常的回复了他。
玄冥子此时如释重负,连忙驾起祥云离开了这里。
“师父,你回来了?”
梁招见玄冥子匆匆而来,见面迎上前道。
“走,回罗弥宫!”
玄冥子看着自己爱徒探寻的目光,什么也没说,一把拉上梁招就要离开。
“对了,把那头驴也牵上,嚯嚯了我家药园不能轻饶了它!”
玄冥子临走之际,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目光躲闪的驴子,连忙一招手,将其摄到了手中,开口道。
“我说老牛鼻子,你上面受了气,拿我出什么气?”
驴子挣扎了一下,见实在无法挣脱无奈道。
“走,有什么回去再说!熊大力是吧?黑风山这次不错,我记下了,有事情可来找我。”
说完玄冥子就带着梁招牵着驴子倏然间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拖起长长的尾巴,消失在了夜空里。
熊大力此时还有些懵。
“怎么回事,这就走了,那明天谁送这些女子们回家?”
熊大力拍了拍脑袋,有些无奈道。
看来自己要好好计划计划,总得把人安全送回家啊!
……
“师弟……”
“你休要这样称呼我,我受不起!你现在可是西方圣境的毘卢遮那大梵君,不是我师兄!”
紫袍老道望着眼前之人,目光中压抑不住怒火。
他可以上千年不去看师父,也可以上千年消失无踪,但他唯一上千年忘不了的——是背叛!
万仙来朝的碧清宫,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师弟,我岂不知你心中所想?可天下大势历来如此……我……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今晚有些过了!”
毘卢遮那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有些低沉的说道。
“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故而让我过来平事……”
“哼,怎么不让那个叛徒来!”
紫袍老道的怒火随着喊出叛徒两个字后完全崩裂开来,似乎要将苍穹烧成灰烬。
“它来了,咱们就该开战了……”
毘卢遮那目光中也带着不满,似乎那个叛徒在他眼中也不是个东西。
同时他心里也微微好受多了,因为自己口中的师弟并没有把自己归结到叛徒的行列里。
“你常在西方,二哥那里怎么样?”
怒火过后,就是极度的冷静了,紫袍道人望着刚刚从云团中展露头角的清冷月光道。
“还能怎么样,它就那样……你放心,有我在它好着呢!”
毘卢遮那本想说出真实情况,却又担心惹出事端,只能用谎言安抚自己的玄门师弟。
“你在,我放心,师父……老头子也放心……你要多护一护二哥,勿要让人欺负了!”
紫袍老道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沉了。
二哥是除了大师兄以外和他最要好的师兄,他一度亲切的称呼为二哥,可是现在,却困在西方……
他目光流转,下意识的看向了昏睡的庚寅。
“这是天生的道子,护住它,培养它,我们未尝没有机会!”
他心里顿时又燃起了浓浓的火焰。
“这头老虎不错,假以时日又是一个二……又是一个师……老头子的得意弟子。”
毘卢遮那也看到了紫袍老道身边的庚寅,不由赞叹道。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请带话回去,你家梵门虽然秉承天道,却也有些过了,倘若再有波若寺之事,休怪我和师姐出手了!”
“波若寺是罪有应得,这一点我来之前他们已经认了,你这次不闹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往后的事我也不掺和了……”
毘卢遮那缓缓说出了梵门对今夜之事的态度。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紫袍老道摄起庚寅,转过身徐徐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月色如昼,照的他的背影悠长而萧索。
“唉……师弟,这一别何时再能相见啊……”
光头的毘卢遮那望着紫袍老道消失的位置,有些低沉的叹了口气自语着。
随即,他缓缓转着手里的念珠,也消失在了夜里之中。
皎洁的月儿此时高悬夜空,照耀的大地,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