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梵门竟敢重建波若寺!”
驴子听完了庚寅的讲述不由大惊道。
现在天下修士哪个不知道波若寺的事,虽然最深层次的原因很可能不太清楚,但玄门剿灭波若寺的由头强抢民女这事可是证据确凿落了案的。
现在梵门居然堂而皇之的重建波若寺,岂不是蓄意挑衅试图翻案么?
这种事情怎么能忍,况且这活儿还是眼前的庚老爷和梁招他们做的,岂非是赤裸裸的打玄门的脸嘛!
也不晓得罗弥宫知不道这事儿,反正碧清宫是忍不了的,看看庚寅这通红的眸子就知道,这事不会善了。
“那您此次南下莫非是……”
驴子忽然明白过来,这大老虎不会是准备掀桌子吧。
这要是闹起来,可真的就要开战了。
“哼,我本来正有此意,不过遇到你后,我觉得还是不宜直接开战。”
冷静下来的庚寅突然就想起玄门可不是铁板一块,内部的倾轧可比梵门厉害多了。
人家梵门是暗斗,耍的是袖里乾坤,而玄门这边是明斗,顿不顿就明晃晃的动刀动枪。
真要是已经掀了桌子,梵门要是只针对碧清宫呢,其他两位会帮忙吗?听老头子说二天尊把两名仙君的账都记在他头上了……
这要是斗起来搞不好还得被人家背刺呢。
“主公威武,果然有大智慧,依我之见也是不宜直接开战,倒是可以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驴子果然是久混江湖的,门门道道他比谁都清楚,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呗!
“哦,你有何妙计,还不赶紧说出来。”
庚寅听它这么说就知道这家伙有办法,连忙开口问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要建咱们就拆,不过拆的人不宜是玄门中人,而是要换人……”
驴子悄咪咪的一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的庚寅连连点头。
“好,这个主意不错,妙啊!这次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庚寅听完,不由对驴子竖起了大拇指。
……
江南,姑苏,寒山寺。
北境隆冬的寒风,过了江南似乎就温柔了很多。
原本刺骨的寒风到了这绿水青山间,就化为如侬软语,不仅柔和还风情万种。
的确,江南是没有冬天的。
至少近些年是没有的。
不论是钱塘的瘦湖雪,还是姑苏的寒山寺,哪怕接近年关,依然不见飞雪落下。
山还是那座后山,亭还是那个草亭,棋盘石凳还是那副棋盘石凳。
只不过,对弈的人却变了。
不再是那一对长眉飘飘和长须过颌的慈目老禅师。
而是换成了一身红袍脸色黝黑的上师和面白无须一身白袍的削瘦梵者。
他们身后的拱门处,寒山拾得两名老禅师盘腿而坐闭目入定,好像是为两人护法一般。
“德阳,我还是那句话,此时不宜重建波若寺……这事影响太大,不是梵门和玄门两家的事,是大周朝如何看待我们梵门的事,不能妄动啊。”
红袍上师普智一边捻动棋子一边开口道。
“若是我非建不可呢?”
面白无须的白袍梵者看了普智上师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你是要真这么干,我也不会阻拦,不过要是坏了两位梵尊和西方梵门的大事,这其中的因果就有你一力承担!”
普智的话语简单明了,通俗易懂。
意思很明显,我来就是劝劝你,你不听后果自负,真要出了事,可别怪我们落井下石。
“这就不劳上师挂念了,梵尊的心里有一杆秤的……”
德阳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手中的棋子也宛若是有了加持,在落子处散发着蔼蔼白光。
“上师,你怕是要输了!”
“对弈消遣,输就输吧,投子认了。”
普智上人也十分光棍,眼看棋局大势已去,便将棋子放下洒脱的认了输。
“呵呵呵,上师果然洒脱!”
德阳目光中露出一丝得意道。
“嗯,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你好自为之吧。”
红袍上师普智此时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道。
这德阳和德衍果然是一个脑子,准确来说是圣境里的某些梵君和这是兄弟一模一样都是没脑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没脑子,所以才得梵尊重用吧……
“南无无量梵尊,我先走了。”
普智说着话,就起身合掌对着德阳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德阳还一脸得意的捏着棋子。
门口的寒山拾得见他们谈完了,这才缓缓起身。
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徐徐走到了石桌前。
“德阳梵者,既然你们谈完了事,是不是就可以去忙你的了?”
寒山首当其冲的开口道。
“怎么,你二人现在脾气见长了?我可是梵尊钦点的江南巡查使,哪怕是你们修为比我高一点又如何?还是得奉命行事!”
看起来德阳对于寒山寺二人,也有着一肚子偏见。
大约他和德衍的感情很深吧。
“南无无量梵尊,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巡查使你来江南可不是和我们抬杠的,还是办你的正事要紧啊……”
两名禅师一脸和蔼,一点看不出面对刚刚德阳的呵斥带有的负面情绪。
德阳当然知道面前的俩老家伙有多难缠,此次他可是身负多重使命而来。
表面上是巡查江南梵事和传法之事,实际上呢,正如普智上人刚刚所说他要恢复江南和西方航道,那就意味着他要重新修建一座类似于当年波若寺功能的禅寺,目的意思是为圣境服务。
不过此行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奉两名梵君之令在江南换上自己人,架空寒山拾得两个老家伙,使得他们这一派完全掌握江南梵事。
“哦,有劳两位提醒,这棋下的,我还真给忘了……我这就告辞,那边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
德阳不紧不慢碾碎的一黑一白颗棋子后,这才一副恍然模样,慢悠悠的离开了。
“师兄,德阳此来剑指你我啊!”
拾得等德阳彻底离开了他的神识搜索后,缓缓开口道。
“哼,何止是剑指你我,他是想一箭三雕!”
寒山自然不是愚笨之辈,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结合自己从普智那里得来的讯息,基本就有了结论。
“他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其一,玄门内斗的厉害,不可能拧成一股绳。其二,有梵尊背书,他正好又可以捡起当年德衍的烂事继续经营。其三嘛,就是取你我而代之,彻底掌控江南梵事!”
寒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徐徐道。
“那……”
拾得皱着眉头道。
“他既然如此行事,那咱们就稳坐蒲团,不动如山。最重要的梵法本质不能忘,多做善事,多结善果……你看着吧,玄门可不都是吃干饭的,这次碧清宫重开山门正好需要立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