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流萤直接气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嚣张的陈婆子,慢悠悠道:“我看你们是白日梦做多了,都出现幻觉了,竟然敢敲诈我,我问你们想怎么样,意思是问你们想报官府还是想直接认错,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恶心我!”
“哪来的女娃子,口气这般大,竟然敢欺负我们大兴村的人!”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众人好奇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矮胖男子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是”流萤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老爷子微微颔首,精神抖擞道:“老朽乃是这大兴村的里正,你们这些外乡人,收粮食就收粮食,做什么要欺负我们大兴村的人!”
“这位里正大叔却言重了,我们可没有欺负你们村的人,我们是被你们村的人给诬陷了,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人陷害推了她一把,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大兴村的风气专门欺负外乡人!”沉默已久的李铁柱按捺不住了,沉声道。
“就是,明明就是你们人多势众,想要欺负我们,这婆子还不要脸地讹我们银子,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都想要仗着人多逼迫我们就范!”早就忍无可忍李铁牛立马站了出来,瞪着老里正大声附和着。
“你们胡说!三叔公才不是这样的人!”老里正旁边的半大小子大声反驳道。
老里正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转而认真地扫了一眼流萤一群人,道:“你们说我们故意讹你们,你们可有证据,虽然这李氏向来不安分,但她作为娘亲,又怎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那里正大叔说我们推了李水仙,又可有证据,而且,这表面安分的人心里说不出有多恶毒呢!”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众人好奇望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娉娉袅袅地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高大男子。
“姑娘,你怎了来了”流萤一看到江禾曦,眼前一亮,喜笑颜开地小跑过去。
江禾曦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肩膀,扫了一眼眼神闪躲不敢看她的李水仙,转而认真地看着老里正道:“里正大叔你好,小女子姓江名禾曦,乃是平安村的村民,也是此次收粮食的东家。”
“原来就是你这个女娃子搞出来的事情。”老里正哼了一声,眼神不善地看着一脸笑意从容的江禾曦。
“里正大叔恐怕误会了,我们这几天都是按照规矩收粮食的,我们都收了这十里八乡的粮食,倒是从未发生过什么纠纷呢。”江禾曦也不在意老里正阴阳怪气的态度,反而笑盈盈道。
老里正胡子一翘,横眉竖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兴村故意找茬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里正大叔你可不要误会了,晚辈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你,留意不要被某些人利用了,免得到时候成为别人手里的利刃,误伤了无辜之人。”江禾曦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怒气的老里正,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愈发心虚的李水仙,慢悠悠道。
老里正若有所思,但仍一副不好商量的语气道:“反正这事是因你们而起的,你们说说,该怎么解决吧。我们大兴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自然是要找出真相了,不是我自夸,我们家流萤向来懂事善良,而且极有分寸,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她的为人我估计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敢问今儿收粮食时我们家流萤可有缺斤少两可有对大伙儿不敬可有仗势欺人”江禾曦看了一眼四周,语气恳切道。
闻言,村民们皆窃窃私语起来。
“那倒是,这流萤姑娘跟我买粮食时客气得很,就算是我卖的少,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十分热情地给我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颤巍巍道。
“是啊!我听我娘家兄弟说,他们前几天也去我娘家那边收粮食了,价格比县里也没差多少!是个厚道人。”一个红衣妇人大声喊道。
方才的青衣妇人附和道:“就是,我方才卖粮食时人家姑娘可是有礼貌得很,不像某些人,整日鼻孔朝天,跟斗鸡眼似的,我看她们都是好人,大伙儿可别被某些人表面的无害给蒙蔽双眼了!”
江禾曦适时道:“里正大叔,你也听到了,我们可都是厚道人,从来没有欺负过诸位乡亲,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江禾曦开了这么久的针织作坊,向来敢作敢当,绝对不会包庇自己人。”
“哎呀!原来你就是平安村的江姑娘,我们家小姑子不就是在你们那儿做活儿吗”青衣妇人热切地拉着江禾曦的手道。
惹得江禾曦不解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笑道:“不知这位婶子是”
“我是张梅英娘家嫂子,就是你们村的张寡妇的大嫂,她可跟我们说了,说这江姑娘可是个大好人!不仅让她们村的妇人姑娘们都去作坊上做工,更是自己出银子带头办私塾呢!”
“里正,你不是一直想把狗蛋送去平安村的私塾吗那私塾就是江姑娘开的!这下子可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巧得很啊!”
一听这话,江禾曦笑得别有深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颇为尴尬的老里正,特意大声道:“我们平安村的私塾最近多招了一位夫子,就是这位谢夫子,各位乡亲们要是想把孩子们送过来,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培育孩子们。”
沉默许久的谢言顺势站了出来,朝大伙儿鞠了鞠身子,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村民们忙躲过他的行礼,看着这清俊斯文的年轻夫子,想到家里的熊孩子,不由得心动了。
江禾曦一直在注意众人的情绪,哪里看不出他们脸上的意动,不做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心情愈发轻松。
“里正大叔,我看这位婶子一家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先让人去请一个大夫吧!也好看看肚子里的孩子,以防万一也好。”
李水仙一听这话,神色愈发慌张了,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你方才不是疼得满地打滚吗还是好好看看吧!免得到时候说是我耽误了你的大儿子!”流萤一看她这幅鬼样,皮笑肉不笑道。
陈婆子倒是高兴得很,毕竟江禾曦一看就是不缺银子的主,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假意劝道:“就是啊!李氏,我的大孙子要紧,还是请个大夫瞧瞧。”
又转而对着江禾曦讨好一笑,谄媚道:“还是江姑娘想得周到,反正江姑娘是个大善人,肯定不会赖账的!”
江禾曦当做没听见她话里的未尽之语,也不管李水仙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转头向李铁牛吩咐道:“铁牛,你去请这十里八乡最好的大夫来,和谢夫子驾马车去,这样快一些。”
“好的,曦姐姐。”李铁牛大声应下了。
谢言朝江禾曦微微点了点头,带着李铁牛离开了。
一炷香时间后,谢言拉着一个老大夫了。
“慢点,慢点,我老头子都快被颠得散架了!”老大夫拉了拉就要垂落的衣裳,抱着药箱子颇为悲切道。
“葛大夫,你竟然亲自来了!”老里正一看见老大夫,忙过来寒暄。
葛大夫摆了摆手,转而看向最瞩目的江禾曦,没好气道:“病人在哪里”
“在这,在这儿!”陈婆子立马大声嚷嚷着。
葛大夫一看跟没事人一样的李水仙,不禁暗戳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要生了呢!没想到肚子还没显怀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陈婆子也不敢反驳,讪讪一笑。
就连老里正也尴尬地转过身去,状似无事发生的样子抬头看天。
葛大夫也不管李水仙抗拒的眼神,直接按住她的手把脉。
“胡闹!这妇人压根就没有怀孕!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浪费我老头子的时间!”
众人皆惊讶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葛大夫和面无血色的李水仙,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皆有些古怪。
“什么!李氏,你竟然敢骗我们,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陈婆子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大孙子竟然是假的,死死盯着低头不语的李水仙,忍不住跑过去扯她的头发。
李水仙忙闪躲着她的攻击,但陈婆子是什么人,她可是大兴村有名的泼妇,就没有她打不赢的架,李水仙哪里是她的对手。
不一会儿,李水仙的头发就被陈婆子扯成鸡窝,又脏又乱。
处在呆愣中的陈火飞突然惊醒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往日温柔小意的李水仙,死死握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李水仙,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孩子!”
“大朗!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个骗子!故意跟你说她怀孕了,就是为了赖在我们家里!”陈婆子痛心疾首道。
闻言,陈火飞愣住了,眼睛里顿时没了光亮,脸色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