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是查出来是有人故意闹事的!我们春江酒楼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我们就衙门上见分晓!”江禾曦话锋一转,凌厉的视线扫向人群,最后停留在低头不语的妇人身上。
一看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江禾曦走到妇人身边,轻轻地扶起她,笑吟吟道:“这位大婶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就不用光顾着哭了,这位大哥的性命要紧啊!”
“我看这两人也有问题,自己丈夫昏迷不醒了,竟然只顾着哭闹,还一直嚷嚷着要人家酒楼赔银子!”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
“就是,谁家丈夫出事了妻子不是先着急他的安危的!比起银子当然是性命要紧!”一道人群中的尖细女声立马附和道。
“对啊!这妇人怎么这么奇怪,一直只在这里瞎嚷嚷赔银子,倒是半点不管她丈夫的死活。”一位客人疑惑地看着妇人,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当真是这样,她丈夫都昏迷这么久了,她竟然半点没想到请大夫这事儿,还是人家酒楼东家想的周全!”韩武朝江禾曦点了点头,大声喊道。
这样一说,舆论顿时反转,客人们倒是颇为怀疑地看着妇人了。
“人家农户人家家里没银子,丈夫出事了自然要银子赔偿了,怎么就过分了要不然以后如何活下去!”原先的男声突然响起。
“就是!我看你们酒楼就是黑心!故意抹黑人家!就是不想赔银子!”一道男声立即应和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农户人家的难不成你去过别人家!”一道尖细女声质问道。
那个男子顿时消声了,不敢再造次。
江禾曦也不恼质疑声,反倒拉着低头不语的妇人的手一脸歉意道:“我知道这位大婶也是心急如焚,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么多,不过大婶你不用担心,待会儿大夫来了,自然会好好救助这位大哥。”
“而且,未免诸位不信任我,我已经派人去衙门请官差大哥了,到时候公正是非自有官差大哥定夺,各位客人不相信我,总不能不相信官差大哥吧”
韩武立马大喊道:“东家好魄力!我们自然是相信官府的!东家行事这样磊落,我韩某第一个相信东家不是那等黑心人,必定会给此事一个交代!”
“是啊!这东家丝毫不慌不忙的,说明人家对自己酒楼信任得很,倒是不像饭菜会出问题的样子。”一个男子也喊道。
“那倒是,他们春江酒楼向来地道,就算我平时就点一壶茶干坐半天在里面听戏,小二们还是笑眯眯的,甚至还送了我一盘点心呢!就冲这一点,我就相信他们春江酒楼!”身旁一个男子大声喊道。
闻言,江禾曦朝众人福了福身子,一脸感激道:“多谢各位客人的信任,我们春江酒楼向来说到做到,此事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好!”
一阵喝彩声响起,众人脸色倒是因此轻松了不少。
这时,星洛拽着一个老大夫回来了。
“哪个人晕倒了”老大夫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问道。
江禾曦站了出来,朝老大夫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就是这位大哥。”
老大夫睨了一眼江禾曦,没说话,静静地把起脉来。
“这人早就死了!你们居然让我给一个死人把脉!真是胡闹!”老大夫气得胡子一蹬,语气里带上了浓浓的不悦。
“什么!他死了!”
“天啊!还真是酒楼的饭菜吃死人了!”
“太可怕了!亏得这酒楼东家还这么淡定呢,原来是死撑着的,我就说嘛!一个女子出来抛头露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肥硕妇人上上下下斜睨了一眼江禾曦,语气里满满的不屑。
星洛顿时气得想要杀人,刚想拔刀,就被江禾曦按捺住了。
江禾曦朝她摇了摇头,也懒得理那个对她恶意满满的肥硕妇人,转身对老大夫恳切道:“大夫,我听闻大夫能看出死者死的时间与大致的死因,我想请问大夫一下,这位大哥的死因是什么什么时候死的”
闻言,老大夫倒是颇为惊讶地看了一眼江禾曦,对上她镇定沉着的眼神,微微一笑,随即大笑出声,睨了一眼方才的肥硕妇人,慢悠悠道:“这男子是今天早上辰时死得。”
说着,老大夫扫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妇人,漫不经心道:“至于死因吗这男子本来就要极其严重的痨病,已经药石无医了,自然是死于痨病!”
“痨病!我们会不会被传染啊!”一个男子惊呼出声,立马后退好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死者。
“啊!这是个痨病死人!我不想死啊!”原先的肥硕妇人吓得瘫倒在地,忙想挤出人群逃跑。
“安静!怕什么!他已经死了,只要把死者衣物烧毁,再清理一番场地,就不会出什么大事!”老大夫愈发怒气冲冲了,目光如箭一般钉在肥硕妇人身上。
这时,人群中的两个男子一看事情败露了,刚想撒腿就跑,没想到却被原本守卫在门口的护卫给擒住了,还把他们押到江禾曦眼前。
“诸位客官,我想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了,这位大婶为了陷害我们酒楼,竟然不惜让他死去的丈夫陪她演这一出大戏!可真是用心良苦!”
“我们酒楼辰时还未开门呢!不知道这位大哥是怎么吃了我们酒楼的饭菜而死的难不成是大婶你溜进我们酒楼自己做的饭菜”
顿时一阵哄笑声响起,妇人心虚地别开了眼,不敢直视江禾曦的目光。
“我春江酒楼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大婶你你竟然做出此等恶事!”说着,江禾曦凌厉的目光狠狠盯着浑身发抖的妇人。
“这位东家,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他们!”妇人立即大声喊冤,指着跪倒在地的两个男子尖声道。
“是他们找到了我家,说是想要陷害你们春江酒楼,还给了我们家五十两银子!我们家本来就因为当家的患上了痨病,最后欠了一屁股债!”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被高利贷的人卖去青楼啊!”
“我也是被逼的,当家的一直不让我做这件事,原本我也想打消这个念头的,但是今天一大早他们就过来了,说是当家的死了更好,干脆就诬陷你们酒楼吃死人了!”
“他们还拿我的两个女儿做要挟!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拗得过他们富贵人家的大腿啊!”
“当家的,我对不住你啊!你死了我也没能让你安生!”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响起,响彻整个酒楼。
“谁报的官”这时,几个提着大刀的官差过来了。
“是我,这两位男子伙同这位大婶与她死去的丈夫讹诈我们酒楼,事情已经几乎水落石出了,恳求各位官差大哥受理此事了。”江禾曦朝几人福了福身子,恭敬道。
为首的官差看了她一眼,朝后头的几个官差招了招手,示意把他们都带走。
“你们酒楼的东家是谁知道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官差扫了一眼周围,大声喊道。
江禾曦站了出来,笑道:“是我。”
为首的官差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去。
江禾曦歉意地看了一眼官差,道:“我有些事情要先嘱咐一番,不知道官差大哥可否等等。”
见他点头了,江禾曦方才看向众人道:“今日各位客官受累了,我在此代表我们春江酒楼向各位道歉!”
说着,江禾曦弯腰鞠躬,殷切道:“为了弥补大家的损失,我们酒楼今日的单全部免了,诸位客官不必再付银子。”
“而且,我们酒楼会歇业一天,也好全面清理一番,要是诸位因此哪里身体不舒服的,尽管告诉王掌柜,我们酒楼一一赔偿。”
王胜杰站了出来,朝江禾曦颔了颔首,示意这里他会解决。
江禾曦微微一笑,放心地跟着官差们离开了。
一看事情有着落了,八卦的酒楼客人们表示谢意后纷纷跟了上去。
一时之间,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威严肃穆的衙门内,面容儒雅的县令叶锦程端坐在正上方,两排面无表情的官差立在两端,而底下则跪着妇人何氏与两个男子,身旁还半跪着一身素衣的江禾曦。
“堂下何氏,江氏状告你假借丈夫之死讹诈春江酒楼杀人,你可认罪”叶锦程接过江禾曦命人撰写的状纸,黑眉一竖,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
“民妇知罪。”何氏抹了一把眼泪,低头哽咽道。
叶锦程满意地点了点头,话音一转,凌厉的视线盯向跪趴在地上的两个颤颤发抖的男子,吼道:“男子张小春,秦福,你们为何买凶害人说!”
张小春咬了咬牙,低头大喊道:“我们只是看不惯春江酒楼嚣张跋扈欺负人,骂了他们几句罢了,县令老爷可不要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