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最好了,小女一向胆小,赵大人又带着陛下的宝物,这匪徒实在是作恶多端,竟然敢对朝廷命官下毒手,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霍廷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道兴。
周道兴故作镇静道:“这匪徒向来穷凶极恶,估计是没想到赵大人一行人的身份如此特殊,这下子可是踢到铁板了。”
“不过幸好上天眷顾,所幸赵大人与两位姑娘没有大碍,要不然我真是无颜面对赵相,霍国公和将军了。”
“周大人客气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探讨一番这匪徒的情况怎么样”霍廷嵘嘴角一扯,打断道。
“好。”
两人走到周道兴平时办理政务的地方,坐了下来。
周道兴递了一叠文书给霍廷嵘,解释道:“这是匪徒的信息,将军可以查看一番。”
闻言,霍廷嵘挑了挑眉,认真地翻阅起来。
不一会儿后,霍廷嵘站了起来,开口道:“这文书我就先带回去了,等我好好研究一番,到时候通知周大人剿匪的时间,还望周大人事先做好准备。”
“那是自然,恭送将军。”周道兴微微一笑,恭敬地送霍廷嵘离开了。
霍廷嵘大步流星地走到栓马处,一个干脆利落翻身上马,夹紧马腹,马儿仿佛利刃出鞘,疾驰而去。
一旁紧紧追着霍廷嵘的随从察觉到霍廷嵘骑马的速度夹降下来了,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将军,这周道兴决定有问题。”
“那是自然了,要不然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拿一帮匪徒没办法”
“你找人盯紧他了,我不管他和匪徒有什么勾结,这帮匪徒我是剿灭定了!”霍廷嵘严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随从。
随从立马恭敬应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嗯。”霍廷嵘神色舒展下来,随后再次夹紧马腹,奔驰离去了。
一行人忙跟了上去。
等到霍廷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随从官员立马就愤愤不平地开口道:“大人,这霍将军当真是嚣张跋扈,半点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是陛下亲封的徐州总督!”
“好了,这些年霍廷嵘的脾气还算收敛一些了,要是以前,他估计会直接动手揍我了。”周道兴一想到年轻时年少轻狂的霍廷嵘,不由得轻笑一声。
随从官员立马傻眼了,结结巴巴开口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霍廷嵘年少时可是连当今圣上,曾经的太子殿下都揍过的人,又怎么会对我一个小小总督客气。”
“我估计是霍国公对他耳提面命了,要不然他哪这些年里会如此安分。”一想到这,周道兴不禁感慨万千,幽幽叹了一口气。
随从越发震惊了,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周道兴一见他如此不可置信的样子,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不必担心,霍廷嵘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你不惹他,他是不会仗势欺人的。”
“赵斐一行人已经安全回京了,本官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你不必担心,让底下人好好准备一番,估计明天就会动手了,退下吧。”周道兴摆了摆手,开口道。
随从官员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碍于周道兴的威严,还是恭敬退下了,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直到屋内没有其他人了,周道兴轻咳一声,扫了一眼黑暗的角落。
只见一个矮瘦的黑衣男子静悄悄地从屏风后走了过来,朝周道兴恭敬行礼。
“事情办的如何”周道兴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矮瘦男子垂眸轻声道:“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弓箭手就会包围匪寨,章通必定当场毙命,霍将军只会认为章通是他们的人杀死的。”
“那就好,事情做的稳妥些,不要露出马脚了。”周道兴从容地再次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
“是。”矮瘦男子应了一声,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周道兴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我在徐州做了这么久的总督,怎么可能拿一个区区的匪徒没办法呢”
“章通,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周道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但一想到京城的贵妇人梁氏,眉眼间又浮现出一丝复杂,不禁按了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心中却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明媚的晨曦洒落在广阔的大地上,投过婆娑起舞的稀疏树叶,投映出一道又一道纤长的黑影。
“辅国大将军,要不我们还是先歇息一下,待会儿再上山攻打匪徒也不迟。”一个身着绿衣的官员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吏下了高大俊马,小跑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霍廷嵘身旁,低声哀求道。
霍廷嵘不咸不淡地睹了他一眼,嘲讽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周道兴,开口道:“周大人这是撑不住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们徐州官员都没有成功剿匪,原来是身子太弱啊!”
“将军说笑了,我还能支撑一会儿。”周道兴深呼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一脸鄙夷的霍廷嵘。
闻言,霍廷嵘睨了一眼一旁表情尴尬的绿衣官员,淡淡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接着出发吧!”
半个时辰过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徐州最险峻的山峰——飞天山的山底处,等候着斥候的汇报。
“报告将军,属下发现匪帮早就得知我们今日会攻打飞天山,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如今就埋伏在山顶各处,正等着我们过去自投罗网。”斥候低声汇报情况。
霍廷嵘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后开口道:“霍翟,把舆图拿过来。”
“是!”一个黑衣将士恭敬应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精巧的舆图,递给了霍廷嵘。
“将军,经过周大人给的情报和我们的查探,匪徒大概有两百多人,其中武器多为弯刀和弓箭。”
“但他们武器不足,并没有重型武器,山上奇石嶙峋,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匪徒只能通过下山采买粮食来维持生活。”
“而我们却有一千名将士,将士们武艺高强,训练有序,武器精良,我们完全不需要畏惧飞天山的匪徒。”霍翟眉眼中不禁浮现出骄傲神色。
“飞天山乃是独立的高山,与附近的山脉相隔一段距离,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别的山脉爬上飞天山”
“且飞天山是有名的石山,树木较少,多集中在北面和南面,是难得的上山难下山易。”
“而且,飞天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但是匪徒下山的通道极少,他们想要下山必须经过这里。”说着,霍翟指了指舆图里的一个点。
“这个地方是飞天山的西面地带,地势稍微和缓一些,是下山最好的道路,但是属下已经派重兵把守着这个地方了,匪徒不可能绕过将士们的视线离开飞天山。”
霍翟一个抱拳,提议道:“将军,我们完全可以死守住飞天山,等到匪徒粮食耗尽的时候才攻打匪帮,这样我军的伤亡必定会降到最小。”
听了这一番肺腑之言,霍廷嵘陷入了沉思,摸了摸下巴,不禁思索起此事的可行性来。
“不可!将军,这个法子我也曾经用过,可是效果甚微,飞天山上不仅有匪徒,还有许多被匪徒劫掠的良家女子,要是我们死守飞天山,匪徒定然会利用百姓威胁我们。”周道兴阻止道。
闻言,霍廷嵘凌厉地扫了一眼周道兴,轻哼一声,怒道:“之前你怎么不说飞天山上有人质,如今倒是肯说实话了!”
“将军,我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是忘记了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周道兴苦笑一声,鞠手求饶道。
“将军,那如今如何是好”霍翟急切问道。
霍廷嵘再次陷入思虑中,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周道兴打断了。
“将军,其实我们可以强攻,飞天山的匪徒不过是仗着手里控制着百姓,我们官府会投鼠忌器罢了,但是大多数匪徒胆子其实并不大,我们何不威慑他们一番。”
“想必要是将军亮出霍家军的风采,匪徒定然吓得立马投降,我们也不必如此担忧了。”周道兴笑吟吟开口道。
闻言,霍廷嵘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语气上带上来浓浓的不悦:“周大人攻打飞天山好几年了也没有见效,还是不要轻易参与我们武将的谋略中来。”
“周大人就坐在那边歇息好了,这匪徒我霍家军自然会出手解决,你们就不必烦心了,反正我看你们徐州的一众官员都累得不行了。”
霍廷嵘指了指不远处瘫在树下的几个小官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道兴。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道兴尴尬一笑,但脚下却纹丝不动,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观看着精巧的舆图。
一见他不肯离开,霍廷嵘撇了撇嘴,以为他是怕他向陛下告状,故意装作一副认真处理政务的样子,于是懒得理他,转而和霍翟商量起攻打飞天山的谋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