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梁玉淑要是知道管家心里是这样想的,估计要呕死,但她如今却没心思想这么多,要知道自从她与盛怀瑾和离以后,原本京城里那些还有些相信她是无辜的人立马就倒戈了,纷纷怒骂她是个蛇蝎妇人。
如今她在京城的名声可谓是臭了,要不然府里的人也不敢私底下笑话她,果真是树倒猢狲散!
姑娘,您别生气了,如今侯府还是夫人说了算,下人们不敢不听你的,姑娘何必自扰。大丫鬟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梁玉淑阴沉的脸色,小声劝慰道。
我娘呢,怎么还不回来。梁玉淑却没工夫理她,朝一旁钟氏院子里的丫鬟喝道。
小丫鬟吓得跪地,颤巍巍道:回大姑娘,夫人一大早就去找纯熹县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哪来的什么县主,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之女罢了。大丫鬟自以为掌握了梁玉淑的不痛快之处,怒喝道。
是……丫鬟委委屈屈地退下了,心中却不以为然,其实她还想说那是孙小姐来着,但惧于梁玉淑阴沉不定的脾气,不敢多言罢了。
这时,钟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竟然敢对本夫人不敬!
闻言,梁玉淑心中一沉,冷道:母亲,你回来了。
一看自家女儿面无表情的样子,钟氏心中一惊,只以为她这是还伤心着,心疼道:淑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护着你的,就算是梁施年回来了也没用,你父亲最是疼爱你了,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母亲,事已至此,你越是去找江禾曦的麻烦,旁人只会越发同情她们,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们了。梁玉淑冷静道。
钟氏哪有不应的道理,忙不迭点了点头,好好好,母亲都听你的。
母亲记住我说的话,当今最关键的父亲的态度,只要母亲笼络住父亲了,女儿在侯府就会过的安稳,要不然女儿说不定要被大理寺的人捉进大牢了。梁玉淑沉沉地看向钟氏,眼底满是幽色。
你放心,你父亲最是信赖我,定然不会放任别人欺负你的,有你父亲在,大理寺的人不敢胡来的。钟氏自以为是开口道。
梁玉淑心中却没这么乐观,毕竟如今她已经和盛怀瑾和离了,大理寺要是找到了深入的证据,平敬侯根本就挡不住大理寺,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告诉钟氏就是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去吧,你们都照看好姑娘,不许怠慢了姑娘。钟氏凌厉地扫了一眼梁玉淑的几个丫鬟,却瞬间变脸地朝梁玉淑慈爱一笑。
几个丫鬟恭敬应下,跟着梁玉淑离开了。
去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钟氏看了一眼天色,朝一旁的丫鬟嘱咐道。
是。
礼部衙门处。
平敬侯,你怎么还在当值?本官还以为你告假了呢?礼部左侍郎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伏案看文书的平敬侯,特意拉成声音道。
凌大人多虑了,本侯身体康健,自然不会怠职。平敬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对方。
凌大人状似不解道:可本官怎么听说侯爷府上的大姑娘害死了你的女儿女婿,侯爷就不担心吗?竟然还放任杀人凶手在家里待着要是镇南侯知道了此事,得有多心寒啊!
说着,凌大人还担忧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平敬侯,心中却极其得意。
平敬侯哪里看不出他的幸灾乐祸,原本他们二人就是死对头,凌峰一直看不上他的做派,他也一直瞧不上凌峰高傲的性子,两人虽然同为礼部侍郎,却明争暗斗好多年了。
就不劳烦凌大人操心了,本侯的家事本侯自会处理!
平敬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家事都管不好,陛下如何能信赖你,把重任委托给你,好话说当断则断,平敬侯以前识人不清没关系,如今还来得及悔改嘛!凌大人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拍了拍平敬侯的肩膀,眼里却满身挑衅。
平敬侯一看,顿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咬牙切齿道:凌大人慎言,如今案子还没定夺,不一定是小女做的恶事,凌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怎能随意乱言,别坏了平敬侯府的名声。
凌大人目瞪口呆,平敬侯,不是吧,不是吧,你居然还不肯接受现实,盛国公府都已经和你们家断绝关系了,你居然还肯相信你家大姑娘的为人,当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一旁的官员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朝后头的小官员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搬救兵去。
凌大人啊凌大人,你这戳人心窝子的功夫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瞧瞧您都把平敬侯气成什么样了。
不过这平敬侯也真是心大,如今这京城里到处都在笑话他们平敬侯府,他居然还有颜面继续上值,不愧是京城好父亲啊!
他哪里知道平敬侯的打算,找他看来,要是他因此躲在家里不去衙门那才是心中有鬼,他就非要正大光明地去上值了,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都看看,他平敬侯可是最为刚正不阿,不惧流言蜚语的好汉!
你给我闭嘴!平敬侯气得半死,口无择言怒吼道。
一看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凌大人乐了,笑眯眯道:怎么,平敬侯这是听不得忠言逆耳了,虽然你糊涂了几十年但人生如同白驹过隙,平敬侯要是及时止损,后半辈子也能过的清明些,要不然平敬侯府的名声可就没了。
平敬侯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凌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敬侯甩了甩袖子,怒目圆睁直视着凌大人。
凌大人哀叹一声,惆怅道:我这也是替镇南侯打抱不平罢了,镇南侯带领我大盛男儿在青州舍生忘死地保家卫国,谁曾想平敬侯却没看好继女,害死了他唯一的妹妹,如今外甥女又要被人欺负了,可怜镇南侯却无法回京亲自为纯熹县主撑腰,倘若镇南侯知晓了平敬侯的态度,该多么寒心啊!我不过是感念英雄罢了。
闻言,屋子里的其他官员怔怔然良久,好几个稚嫩的小官甚至红了眼眶。
侯爷,凌大人说的没错,镇南侯一向为国为民,断然不会冤枉府上大姑娘的,您可不要被人蒙骗了。一个青衣官员忍不住劝道。
一旁的年轻官员忙附和道:是啊大人,如今京城里流言四起,大人还是注意些为好,免得到时候伤了父子情谊。
你们!你们!平敬侯刚想怒骂,却被一道浑厚的声音给拦住了。
右侍郎,既然你家中不安,就先处理好家事,歇息一个月再来当值。
大人!平敬侯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礼部尚书。
一看他这眉眼间戾气未消的样子,礼部尚书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你可明白?
良久后,平敬侯艰难道:下官明白。
说完,他再也没有颜面继续待在此处,更不敢看凌峰得意洋洋的神色,慌慌张张地逃之夭夭了。
凌大人一看礼部尚书狐疑地盯着他,忙不迭笑嘻嘻辩解道:大人,下官也是担忧平敬侯的清名,这才出言提醒的,下官可不是故意挑起矛盾是。
本官还不知道你们,下不为例。闻言,礼部尚书轻哼一声,懒得理他们,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处。
平敬侯怒气腾腾,一回到侯府就直接赶到钟氏的院子,啪的一声直接甩了一巴掌给钟氏。
原本笑盈盈地走上前去迎接他的钟氏直接愣住了,捂住疼得通红的半边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敬侯,震惊道: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无知妇人!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亏我还相信你们母女俩是无辜的,看来你们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哄骗我!平敬侯怒发冲冠,指着钟氏怒吼道:可怜我的玉湘,竟然被你们害死了!
如今陛下停了我的职位,你们满意了!平敬侯大手一挥,怒道:来人,把大姑娘送去大理寺,既然她牵涉到了杀人命案,就该好好配合调查,而不是躲在我们平敬侯府!
平敬侯冷冷地看了一眼钟妈妈,只把她吓得跪地求饶不止,把这个蛇蝎奴仆也送大理寺去,让她和她的好儿子好好团聚。
把夫人看好了,要是夫人跑出去了,你们就以死谢罪吧!留下一句冷酷的话语,平敬侯袖子一甩,怒不可遏地离开了。
夫人,救命啊!奴婢冤枉啊!钟妈妈死死抓着钟氏的裙摆,大滴大滴的泪珠不停滑过肥胖的脸庞。
钟氏早就吓呆了,怔怔然许久没反应过来,捂着疼痛的脸颊哭得不能自已。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毒仆的嘴给堵上,免得污了侯爷的耳朵。管家故作恭敬实则随意地朝钟氏鞠了一躬,随后朝后头愣在原地的小厮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