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些年纪大了的人,每次坐马车都受罪得很,一颠一颠的仿佛要六腑也给颠出来一样,要是那些官府修的新的水泥路还好,平整有舒坦,但这水泥路如今还没有普及,好多道路依旧是那般高低不平,其他的官道还好些,起码是平坦的,一旦碰上那些坑坑洼洼的道路,那更是苦不堪言。
这也是余氏为何要提出坐船的原因,她常年生活在沿海的青州,对坐船一事是非习以为常,比起坐马车来不知道好多少倍。
其实江禾曦一开始也不适应坐马车,甚至也会有些晕车,但马车空间较小,且没有汽车那些异味,坐久了倒是习惯了那些颠簸的感觉,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江禾曦自然不会拒绝这些小事,能不坐颠簸马车她也是极为乐意的。
但她却没有想到,上辈子不晕船的她,这辈子竟然是个晕船的体质!
其实一开始坐小船的时候江禾曦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从平洲出发的时候居然就来了反应,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江面时,胃里竟然一阵翻江倒海,头晕呕吐不止。
这下子可把余氏和梁冉她们给吓坏了,尤其是余氏,自责不已,倘若不是她提出来要坐船,江禾曦也不会难受成这样。
看到吐到唇色发白的江禾曦,余氏心疼得心里一揪一揪的,泪眼婆娑道:曦儿,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非要坐船,你也不至于这般,瞧瞧你,这些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闻言,一直握着青橘子在鼻尖闻着的江禾曦哭笑不得,朝她安抚一笑,艰难道:舅母,不关你的事,这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原本刚开始我还以为我不会晕船的,没想到一出了平洲的地界竟然就来了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子。
余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冉给打断了,阿娘,你就别烦着曦儿了,她如今已经很难受了,你让她一个人安心静养吧,你这般难过,曦儿还要抽出精力来安慰你,这样她不是更难受了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曦儿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派人来告诉我。余氏忙不敢再絮絮叨叨了,朝江禾曦讪讪一笑,拉着梁冉和其他人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众人,江禾曦松了一口气,还是梁冉明白她,毕竟她如今当真是特别不舒服时,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说话,晕乎乎的脑袋因为转动脑筋反而越发难受,简直就是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不过现在好了,可以安心歇息一番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折磨后,江禾曦终于再次坐上了马车,就算颠簸不断,但她也要哭出来了,这马车虽然也难受,但总比船好一点点,毕竟她这身体是适应了马车的。
马车就要到荆州时,余氏的心情就渐渐焦灼起来,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梁冉都看出了自建阿娘那眉眼间急不可耐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咕哝,从小到大,她极少见到她阿娘如此紧张兮兮的,上一次还是因为她哥哥秋闱才这般坐立不安,没想到不久后的今日这场面再次重演了。
曦儿,阿昀和阿暄如今是不是还在院的条件如何?夫子和同窗们如何?我们阿昀和阿暄会不会受苦受难了!余氏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大堆。
江禾曦与梁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舅母,无事的,我留了许多人保护阿昀和阿暄,他们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顾大儒和赵相的嫡长孙都在云山书院,那里可安全了,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云山书院,阿昀和阿暄住在里面可安全了。
可阿昀和阿暄年纪这般小,万一被同窗欺负了怎么办?如今我们都不在他们身边,两个小家伙没人撑腰啊!余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柳眉皱得紧紧的。
江禾曦无奈一笑,安慰道:舅母,你就放
心吧,阿昀和阿暄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可怜,特别是阿昀,那性子蛮横得很,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他啊。
一听这话,余氏不乐意了,我们镇南侯府的宝贝,蛮横些怎么了!那是公子气度,小孩子就得宠着才行!
好好好,宠着就宠着。江禾曦哭笑不得,看她这般认真,也不敢触她霉头,只无奈地点了点头。
梁冉则是直接懒得理自家母亲了,索性打开窗帘,看起外面的风景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荆州城门,早早就收到江禾曦派人回来嘱咐的消息的陈栓子已经等在那里许久了,一见到一列马队到了城门处,有些犹豫地打量了许久,直到看到溶月那张熟悉的面孔,才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江禾曦走下马车,恰好看到小跑过来的陈栓子,面上就带了笑容,栓子,你来了。
姑娘,许久未见,姑娘瘦了,想必这京城一行姑娘吃了不少苦。看到消瘦了一大圈的江禾曦,陈栓子心中一酸,眼泪不要钱一样不停地留下来。
你都是当大掌柜的人了,居然还这般爱哭。江禾曦无奈一笑,心中却极其温暖,余光看到走过来的余氏和梁冉,笑道:这是我的舅母和表姐。
陈栓子忙朝两人见礼,恭敬道:姑娘一路劳累,不知是想先回府歇息还是如何?
梁冉赶在就要脱口而出的余氏面前笑盈盈道:曦儿,我们一路上也累了,先回去歇息一番,明日再去书院看望阿昀和阿暄如何?
一看自家女儿暗暗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余氏回过神来,看到江禾曦脸上明显的倦意,心中一疼,忙不迭点头应和道:是啊,曦儿,看望阿昀和阿暄的事情不着急,我们一路上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江禾曦虽然有些诧异一路上一直嚷嚷一回到荆州就要立马看到阿昀和阿暄的余氏竟然先不去看望二人了但她既然开口了,她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江府。
陈栓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过来打扫江府,而阿昀和阿暄为了安全起见,就算放假了也从来没有回来过,因而就算这些日子江府一直空着,府里还是十分干净,就跟江禾曦出门时没有什么差别。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着这整洁如初的屋子,江禾曦满意地点了点头,朝陈栓子笑道。
陈栓子挠了挠头,笑呵呵道:姑娘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原本兰花今日也要过来接姑娘回家的,但是今日铺子里实在是忙得很,兰花无暇分身,实在是没办法过来,她心里愧疚得很,让我替她给姑娘赔罪。
铺子的事情要紧,你告诉兰花不必在意这些。江禾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时一道兴奋的大嗓门响起,江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禾曦嘴角一抽,果然看到王夫人的脑袋出现在了门缝中,只见她一把推开门口处拦住她不让她进来的小厮,扭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通身贵气,衣着华服的的余氏和梁冉,王夫人更是眼前一亮,拉着江禾曦的手笑眯眯道:江姑娘,我还以为你是搬到了京城呢,没想到你如今又回来了,那感情好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江姑娘的风采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到你了!
王夫人朝余氏灿烂一笑,脸上的白肉一颤一颤是。
那过于开怀以至于有些渗人的笑容直把余氏笑得眼皮子一跳,果然听到她状似不经意地对江禾曦开口说道,这两位贵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未见过,这通身的气派,比戏文里的公主还要光彩照人啊!
听到这熟悉的有些夸张的奉承话语,江禾曦好笑极了,但一想到其实这王夫人只是嘴皮子碎了些,为人也不算坏,更何况以前还帮过她。
于是江禾曦也不好过于苛责,笑眯眯地朝几人互相介绍起对方来。
舅母,表姐,这是王夫人,乃是我的邻居,如今荆州城最大的的干货铺子就是她们家的,
王夫人,这是我的舅母和表姐,她们二人陪我一道从京城回来,乃是为了接阿昀和阿暄去探望我舅舅的。
听到江禾曦的话语,王夫人眸光一闪,从商多年的直觉告诉她余氏二人绝对来历不凡,更何况几人还是从京城回来的,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朝二人福了福身子,笑盈盈道:二位贵人好,我们家的铺子的干货可是整个荆州城做好的,我待会就派人送一些给二位贵人,还望二位贵人不要嫌弃。
有劳了。余氏客气一笑,看到江禾曦对她算得上友好的态度,余氏自然明白此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粗俗,但为人肯定是可以的,要不然江禾曦也不会对她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