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琰硬生生止住步伐,好奇道:怎么回事?
就是,宋三,有事你先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就拉人走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不地道啊。吏部尚书之子吴皓一把拦住宋子霄,不满地皱了皱眉。
宋子霄手舞足蹈道:你们不知道方才那事有多精彩,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比我那表妹还要凶狠,当真是好一个刁蛮公主啊!
宋子霄口中的表妹乃是西北军首领方耀之女方敏敏,幼时在西北长大,一条鞭子甩得出神入化,平日里最爱舞刀弄剑,十岁以后一直住在宋府,从小到大没少欺负这早就定下婚约的未来夫君。
而宋家的长辈向来疼爱方敏敏,因而无论宋子霄怎么一个哭爹喊娘,都没能逃过自家表妹三头两日的武功切磋,那个鸡飞蛋打的场面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霍景琰和吴皓有幸见过几次,从此以后,他们这京城纨绔三子一看到方敏敏的身影,跑得那叫一个飞速,活活就像是飞毛腿在身!
吴皓咽了咽口水,咂舌道:不是吧,她竟然比你表妹还要凶狠?
可不是嘛,那云霓轩都被她砸得不像样了,方才我路过时被她们那砸东西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我平日里经验十足,早早就躲避了过去,说不定那扔出来的宝瓶还会砸到我呢。宋子霄一脸骄傲地挺了挺下巴,骄矜一笑。
霍景琰却剑眉一蹙,你说什么?她在云霓轩闹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吴皓有些不解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霍景琰叹了一口气,头疼道:你们不知道,瑶儿好像与这云霓轩的掌柜关系挺好的,她之前总是央求我带她过来买首饰,每次一来她总是与云霓轩的掌柜有说有笑,还特意嘱咐我平日里要是看到云霓轩有困难,定然要告诉她。
虽然这些日子瑶儿一直被二伯娘关在家里学规矩,但万一她要是知道我见死不救,定然会骂死我的。
不会吧,瑶儿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商户女子。宋子霄好奇不已,一看霍景琰这般头疼的样子,拍着胸口大咧咧道:你怕什么,既然瑶儿嘱咐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定然要好好帮帮她,免得我们瑶妹妹到时候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
去你的,那是我妹妹!霍景琰没好气地踹了这欠揍的家伙一脚,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嘛,我们两谁跟谁啊,你竟然这般嫌弃我,嘤嘤嘤。宋子霄委屈巴巴地看着一脸吃了狗屎杂陈的霍景琰,他向来羡慕霍景琰有一个娇俏的妹妹,巴不得自家那凶巴巴的表妹能学得一分霍云瑶的娇柔乖巧。
说起来他还真是命苦,自家姐姐宋子霏端庄守礼,看见他只会教导他长进守礼,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妹妹宋子雪向来与方敏敏一个鼻孔出气,只会联合起来欺负他,哪里会帮着自家哥哥一分一毫,有时候,他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宋家的孩子,说不定当年他和方敏敏掉包了!
要不然为何他的家庭地位如此低下,呜呜呜。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再吵下去云霓轩都要没了,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吴皓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凉凉地提醒着。
闻言,二人急急忙忙地跑下楼看戏去了,哪里还有方才的闲情逸致。
好你个贱婢!竟然敢欺压本公主,看本公主怎么教训你!
三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未走进云霓轩便听到了一声娇喝,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瓷碗砸碎声。
霍景琰忙加快了脚步,一走进去就看到那位素来温温柔柔的云霓轩大掌柜眼眶微红,身子微微颤抖地站在一旁,一个异域打
扮的华贵女子横眉竖眼地瞪着她。
原本精致典雅的云霓轩此刻狼藉一片,地上满是砸碎了的花瓶和花盆,还有散落一地的首饰与衣裳。
公主,我们云霓轩向来明码标价,从来不会欺瞒顾客,再说了,那对东珠耳坠的确是旁人定下来的,我们早就谈好了,不可更改,还请公主见谅。娜仁托娅强忍着委屈开口道。
三公主冷哼一声,骄横道:本公主不管,你们大盛可是礼仪之邦,怎么,区区一个小掌柜也敢欺负堂堂本公主,今日本公主就要这对耳坠了,你敢不给吗!
这舍罗公主未免太过嚣张,这可是我们大盛的地盘,她就算是舍罗公主又怎么样,这里哪有她撒野的道理!宋子霄一脸义愤填膺,要不是吴皓压着他,他早就忍不住冲过去了。
霍景琰亦是面色含霜,冷冷地盯着那所谓的三公主。
三公主说的在理,你这个小掌柜当真是不懂事,还不快些把东西给三公主献上。陪行舍罗三公主逛街的礼部官员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朝娜仁托娅厉声道:怎么,还要本官亲自动手不成?
霍景琰一看这礼部官员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他国公主,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刚想出声斥责,却被一道熟悉的男声给阻拦了。
王大人好大的威风,怎么,朝堂上的官员什么时候竟然可以仗着官威欺压百姓了
几人惊喜看去,果然看到向来面上带笑的温见洲此刻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
就算是一国公主也要讲究先来后到的道理,三公主,这东珠耳坠乃是我定下来送给家母的礼物,难不成,公主想要仗势欺人,逼迫本公子把这耳坠让给公主?温见洲似笑非笑地盯着三公主,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三公主柳眉倒竖,你是谁?竟然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
礼部官员这次是真的要流冷汗了,忙在三公主耳边说了几句。
闻言,三公主面色一僵,不情不愿地抿住了红唇,倒是一言不发起来。
三公主堂堂舍罗公主,想来不会赖账吧?温见洲虽然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何不再嚷嚷了,但他也不在意这些,凉凉道:云霓轩被公主砸成了这样,公主总得陪银子吧。
放心,本公主会陪的!三公主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扔下一个荷包气呼呼地走了。
温见洲勾唇一笑,朝一旁吓着了的娜仁托娅低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娜仁托娅勉强一笑,今日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由此,霍景琰那日可是开了眼界,事后他想了许久,终于在与白口中得知原来这位舍罗三公主居然对他家大哥一见钟情!
怪不得那日舍罗三公主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云霓轩的掌柜,原本他还以为这是那位三公主看在温见洲的面子上才这般做的,但却未曾想到竟然是因为他大哥。
想到此处,霍景琰贼兮兮地看了一眼正在与舍罗二王子交谈甚欢的自家大哥。
仿佛应有所感,霍景琛回头一看,竟然发现霍景琰傻兮兮地朝自己笑,下意识眉头一皱,狐疑地看着他。
霍景琰讪讪一笑,忙闪躲眼神,靠近一旁的霍景瑞,低声道:二哥,你说大哥不会真的被这舍罗三公主给迷住了吧?要不然以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为何要带着这舍罗二王子和三公主去见忘尘大师,那可是忘尘大师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去沉溺女色。霍景瑞面露不满,斜睨了一眼这嘴里没有把门的弟弟。
霍景琰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哼哼道:那可说不定,自从大哥从荆州回
来以后,整个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老是一个人在那里傻笑,还总是派与白到处乱跑,我问与白他要去哪里,可他竟然不告诉我!
还说什么这都是大哥嘱咐他做的大事,不方便告诉我,我去询问大哥,大哥竟然也瞒着我。
以前是因为军情,我也没有多问大哥在荆州的事情,但如今大哥已经在兵部当值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派与白去荆州,那不就是不对劲嘛。
闻言,霍景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方那个骑在高头骏马上的挺拔身影,心中生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好了,大哥自有分寸,你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长进些了,之前你一直嫌弃在太学念书过于沉闷,但如今你怎么又不愿意去族里的私塾,三弟,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举人了,你也该长点心了。
看到这个从小到大只会撒泼打滚,逗鸟遛狗的三弟,君子端方的霍景瑞头疼不已,虽然说以他们家的门楣,其实霍景琰一辈子当一条咸鱼也是没问题的。
但他总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期盼他这个不长进的弟弟能上进些,也总好如同现在这般每日只会到处乱跑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