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同意。
为什么!舍罗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却只见霍景琛一脸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便淡淡地移开了视线,顿时原本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
建安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但一看到霍景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不敢逼迫他答应,反而笑着打圆场道:舍罗三公主不必伤心,大盛好男儿千千万,舍罗若是想与大盛和亲,尽可以在别处挑选。
陛下说的极是,我大盛泱泱大国,总有一个男儿配得上三公主的身份,陛下不如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出合适的人,也好慰藉舍罗二王子一片友好之意啊。张相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看着建安帝开口道。
建安帝眼前一亮,赞许地看了一眼张相,不错,二王子意下如何?
二王子只觉得憋屈极了,但如今他身处大盛皇宫,还有求于人,自然不敢说出反驳的话语,更别说出发之前舍罗王千叮咛万嘱咐他务必要办成此事,但如今这局面,恐怕难以收场了。
一看到自家妹妹那仿佛被心上人背叛一般羞愤交加的表情,舍罗二王子头疼极了,都怪这个刁蛮任性的丫头,要不是她非要在皇帝寿宴上说出对威远侯的爱慕之情,他也不至于下不来台。
要他说,这威远侯虽然是人中龙凤,但就算他再如此出彩,也比不过大盛皇室。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三妹最好是嫁给大盛皇帝,再不济怎么样也可以嫁给襄王或者信王,至于说襄王和信王已经有王妃了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堂堂舍罗国一国公主还担当不起一个王妃吗?
之前的王妃,退位让贤即可,也免得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
要是襄王妃与信王妃知道了这舍罗二王子的想法,估计会气得吐血,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当插足者竟然还能说的那样冠冕堂皇,果然是蛮夷小国!
陛下,这……舍罗二王子一脸为难,转眼间便换了一张伤心欲绝的面孔,陛下,我舍罗是真心实意与陛下永结友好的,请陛***谅我们的一片心意。
二王子,陛下可没有拒绝你们,既然舍罗三公主这般喜爱我们大盛,那不如就让本宫为她选一个好人家,本宫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黎皇后眸光一闪,哪里看不出这舍罗二王子是想把主意打到建安帝身上了。
开玩笑,这舍罗三公主都能做建安帝的女儿了!她可不想这后宫平白无事多了这样一个惹祸精,以这位舍罗三公主能在大殿上当众与霍景琛表白的性子,要是她入了宫,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再说了,如今霍景琛已经拒绝舍罗三公主的求爱了,若是建安帝不久后纳她入宫,这叫什么事啊!
堂堂一国皇帝,难不成还要纳一个被臣子拒绝了的女人吗?
要是传了出去,这大盛皇室的面子往哪搁?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舍罗二王子若是当真有和亲之意,便在寿宴过后再陈情亦不迟。建安帝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舍罗三公主这始作俑者,一看她居然一脸委屈地凝望着霍景琛,顿时有些同情飞来横祸的无恙了。
是,多谢陛下。舍罗二王子见好就收,如今大盛皇帝已经给他留了面子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忙一把拉住还有些不依不饶的舍罗三公主,急急忙忙走回自己的位子去了。
不管和亲一事成或不成,他回去后定要与父王说道说道,这三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如今他们还在大盛,她居然就这般大胆,都是被送来和亲的人了,心里居然还没有一点分寸,好好听他指挥就行了,但她居然敢擅作主张,果然还是他太仁慈了。
一想到这,舍罗二王子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无恙,不错嘛,这舍罗三公主果然对你情根深种啊,还是你魅力大啊,不愧是盛京城的霍大公子,风采依旧啊。温见洲一脸欠揍地朝霍景琛一顿挤眉弄眼,眼底满是促狭和忍不住的笑意。
霍景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自己向来言辞匮乏,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转过身去不理他便是,毕竟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唱腻了自然就不会烦他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建安帝大手一挥,笑呵呵地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酒杯相碰,直到宾主尽欢方才结束了宴会。
*
青州府城。
曦儿,你不是想去海边逛逛吗?今日我正好有空,我已经与娘亲说好了,待会儿就让护卫护送我们过去。梁冉漫步走进了江禾曦的院子,还一手牵着一个小家伙。
姐姐,去嘛去嘛,阿昀还没有去过海边,我听赵夫子说海边可好玩了,有许多漂亮的大海螺,姐姐,我们去吧去吧。江禾昀松开了梁冉的手掌,扭着小身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江禾曦身旁,拉着她的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江禾曦被他看得心软不已,怜爱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我们今日便去。
曦儿,今日京城的人送来了哥哥的信,里头还夹着两封特意给你的信,喏,给你。梁冉想起正事,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立马恭敬地把手中的信递给了江禾曦。
江禾曦有些疑惑,梁彧怎么会突然给她写信呢?
你先看信,我带阿昀和阿暄去收拾东西,待会你到我的院子里找我便可。梁冉以为梁彧有要是找江禾曦,也没有打扰她,说完便又拉着两个小家伙走了。
江禾曦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椅子处坐了下来,缓缓拆开了其中一封信。
原来竟然是江宇写给她的信,只说他如今已经抵达京城,一切安好,梁彧和陈贵他们也十分照顾他,让他不必担心,最后还托她带他替阿昀和阿暄问好。
江禾曦含笑看我江宇的信件,但一看到梁彧心中的内容时,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了。
曦儿,威远侯近日与舍罗三公主交谈甚欢,表哥前些日子出门时还亲眼见过一回,狐疑之下,我派人细细打听,居然听闻威远侯昨日竟然还与舍罗三公主一道去大光寺礼佛了,据说是威远侯感念舍罗三公主一片赤诚之心,不忍心拒绝,这才带她去见忘尘大师的。
公主果然好福气,我早就想拜访一番忘尘大师,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知威远侯竟然与忘尘大师交情匪浅,来日定当要求他为我引荐一番才可……
微微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有些泛黄的信纸,江禾曦越看越气,竟然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
良久后,女子又面无表情地把蹂躏得不成样子的信纸慢慢摊开了,叠成整齐的一片后木然地把信纸全部收回到木匣子里。
女子静静坐在梳妆台前许久,漠然地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委屈的脸蛋,咬了咬牙,还是走到书桌面前。
但提起笔许久,还是没能动笔,反而气愤地把笔甩到了一旁。
雪白的纸张上顿时染上了一大片泼墨似的墨渍。
江禾曦气呼呼地踹了一脚桌子,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大骂霍景琛许久,半响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定然是表兄看不惯霍景琛,这才说出这样一段话,我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得就发火,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江禾曦,你要冷静,冷静,心平气和。
江禾曦喃喃低语许久,这才觉得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高声道:溶月,进
来替我梳头。
是,姑娘。站在门口的溶月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家主子声音有些奇怪,有些疑惑地走了进来,却发现向来整洁的书桌此刻竟然一片狼藉,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江禾曦,却发现自家主子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难看。
姑娘,你怎么了?溶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姑娘脸色这般奇怪,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愤,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好像竟然还有一丝不安。
我没事,你过来替我梳头吧。江禾曦勉强一笑,朝听到声音跟进来的袭月开口道:袭月,你收拾一下桌子,待会你们两个一起同我去海边。
是,姑娘。
溶月原本因为可以去海边而兴奋不已的心情顿时消失了,有些担忧地看着明显就在强颜欢笑的江禾曦,心中惴惴不安,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
但却被袭月拦住了,朝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溶月知道袭月向来聪慧,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得满怀心事地替江禾曦梳头打扮。
姑娘,你今日想梳什么发髻?溶月试探性地看了一眼镜子,却发现江禾曦竟然嘴角带笑,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后脊背一阵发凉,硬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拿起了檀木梳子,小心翼翼地疏通着江禾曦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