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咱们姑娘有福气,侯爷心里喜欢姑娘,自然要待姑娘好啦。溶月得意地翘了翘柳眉,朝江禾曦促狭地眨眨眼。
江禾曦脸蛋微红,水润润的杏眸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两人一眼,佯怒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如今还敢笑话起我来了,胆子挺肥啊,看来我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们了,你们如今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奴婢只是在为姑娘高兴罢了,姑娘可不要误会奴婢了,奴婢瞧着姑娘如今日子美满,心里为姑娘高兴呢!溶月向来能屈能伸,一看江禾曦有些恼羞成怒了,立马陪笑求饶着。
是啊,姑娘就饶了我们吧。袭月亦是陪笑道。
江禾曦哼哼一声,傲娇地翘了翘嘴角,眉眼柔和地看着手中的信件。
溶月与袭月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自从那日霍景琛与温见洲说了以后,温见洲总算是知道了霍景琛一直以来的打算,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霍国公府以后要走的道路。
扶持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保住霍国公府尊贵门楣。
这皇权更迭向来残酷,自古以来多少名臣豪杰死于皇权富贵之下,但亦有万千新势力崛起在神州大地上。
越是尊贵的簪缨世族,越是比任何人都在意家族的兴衰,因而,每次皇权斗争,背后都离不开大家族的影子。
小家族自然也不甘心远离这个影响皇朝命脉的权利争斗,一旦押中大宝,便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都即将改换门庭,跻身一流世家。
但从龙之功又岂是这般好拿的,要是一个不留心被现任皇帝发现站队太明显,一个看你不顺眼便会人头落地,更不必说阵营失败后的抄家灭族。
因而,不管这从龙之功有多么诱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非要去做的利益趋使,一般人是不肯陷入这个大漩涡之中的。
但世人总是极其不满于现状的,又或者对自己极其有信心,丝毫不惧潜藏的危机。
温见洲抬眼望向对面的白袍男子,正色道:襄王背后乃是张相一族,势力巨大,可谓是最大的对手,无恙,你可想好了,我们真的要与张相对上吗?
当然,不过如今时机未到,再等等。霍景琛微微一笑,从容道:你可别小看了信王,他也是一个潜藏的巨敌。
信王?温见洲眉头一皱,你觉得信王可与襄王一争?可信王就算是凭借所谓的贤王名声招揽了一些官员又如何,襄王背后可是张相,张相在朝中积攒了数十年的人脉官威,那可不是信王背后那些小官元能比的。
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可别看信王表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背地里可不简单。霍景琛斜看他一眼,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温见洲不解道:难不成你是觉得贺庭一事而怀疑信王背后的势力不像表面上那般弱。
没错,贺庭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但居然有这等手段坑了张相一把,此人不简单,而信王,一个不被人重视的皇子,竟然能使得贺庭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投靠他,更是不简单。
商人逐利,奇货可居亦是有可能的,贺庭说不定就是知道了信王的某些势力,觉得他有希望登上皇位,这才奋力一搏。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信王此人了,以前我只知道信王在朝堂上都是一片赞誉之声,就连许多老臣都总是夸赞他有贤王之风,但自从他联合北狄人刺杀你一事以后,信王倒是潜伏下去了,再也不敢在朝堂上一派贤王作风。
最近他好像又摆起一副淡泊名利,无心官场的模样,隔三高望远,询问佛法,倒是修身养性起来了。
温见洲勾唇一笑,贼兮兮道:你说,信
王这是想做什么?之前他做了那样的事情,难不成他以为如今他做做样子我们还会忘记以前那件事不成,那他也未免过于天真了吧。
我看过于天真的人是你。霍景琛淡淡地瞥了一眼臭美不已的温见洲,信王此番动作不是做给我们看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臣子,他却是王爷,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刺杀案就无心朝堂了,那简直可笑至极。
你是说他这是做给陛下看的。温见洲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道:陛下如今正在求仙问道,信王若是淡泊名利起来,陛下定然会高看他一眼,更何况就算陛下再怎么不重视信王,信王到底是他的亲儿子,陛下心中总是会偏袒他一些的。
看来信王当真是玩得好一把揣测人心啊,如今他这般作态,不仅让朝中大臣对他改观,陛下也会渐渐淡忘当日的惨况,只是你却有些可怜咯。
温见洲贱兮兮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霍景琛懒得理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缓缓道:如今襄王势不可挡,乃是争夺储君的最大敌人,但信王潜伏在暗中,不可不防,二人都是难以对付的人。
你打算如今就出手了?温见洲惊讶道。
没有,如今陛下身体安康,三皇子年幼,实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霍景琛温和一笑,悠悠道:三皇子年纪太小,如今更是应该师从名臣大儒,学习为君之道,稚子之心最是难得,陛下若是知道三皇子学问日益长进,必然会十分欣慰的。
你想做什么?温见洲有些惊悚地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霍景琛,每次他这般温和笑着说话的时候,就会有人倒大霉,但如今……
你,你该不会是想算计三皇子吧!你不是支持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吗,怎么如今你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了。
霍景琛鄙夷地瞥了咋咋呼呼的温见洲一眼,没好气道:我只不过是写了一封信邀请顾大儒来京城罢了,有了顾大儒的指导,三皇子必然能从中学得几分君子之道,化蛟为龙指日可待。
可顾大儒不是一心想在各地州府教书育人吗?他怎么会答应你留着京城,这可不像是顾大儒的脾气作风。温见洲却不相信霍景琛能轻易做成此事,毕竟当初就算是陛下亲自挽留顾大儒,他都没有答应,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霍景琛这个小辈松口呢?
不可信不可信啊!
霍景琛慢悠悠道: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但我有一个好师父,师父一开口,顾大儒总要给几分面子的,更何况顾大儒年轻时欠了师傅不少人情,师父要是开金口了,顾大儒总会考虑几分的。
你居然请援军!温见洲既羡慕又惊讶,酸溜溜道:果然忘尘大师当真是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居然肯为了你放下面子请顾大儒回京,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但你不怕陛下怀疑到你身上了,毕竟忘尘大师向来看不上陛下,如今你请顾大儒回来教导三皇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你如今站在了三皇子那边吗,你就不怕世人攻**?
霍景琛开口道:我早就想好了,顾大儒此番回京,明面上用的是振兴太学的借口,如今太学风气渐渐不如从前,官家子弟过多却养成了一股纨绔之风,实在是堕了太学百年名声,顾大儒悲痛欲绝,不忍心看着太学这般学风污浊,特意从荆州赶赴京城,为的就是挽救太学的名声。
温见洲直直地看向霍景琛,脸上差点没写着你编,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到哪一步。
无恙,你如今当真是越来越腹黑了。一看霍景琛凉凉的视线抛过来,温见洲忙改口道:不过我喜欢!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般舌灿莲花之人,心思巧妙绝伦,当真是令我敬佩不已!无恙
,不愧是你,不愧是我的弟弟!
再也忍不住他浮夸口吻的霍景琛地的踹了他一脚,却被早就有所防备的温见洲灵活地躲开了。
温见洲得意地看了一眼偷袭不成的霍景琛,笑吟吟道:无恙,真有你的,这样一来顾大儒回京一事就变得极其合理了,到时候只要太后娘娘发话要为三皇子宴请名师,旁人再不经意地提一嘴,顾大儒顺便教导三皇子一事就再自然而然不过了。
不错不错,无恙你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温见洲笑眯眯地拍了拍霍景琛的肩膀,脸上皆是自豪不已的笑容。
霍景琛心中无奈,想到他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可别泄露了消息,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谁也不能说。
连你爹和我爹也不能说?温见洲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不会吧,无恙你不会是想瞒着姨父和我爹他们吧!
这件事情牵扯过大,不适宜让太多人知晓。在温见洲呆滞的目光中,霍景琛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爹向来不愿意插手皇家之事,也从未想过要什么从龙之功,他从前一直明里暗里地提醒我不要理会襄王与信王抛出的诱惑,更甚至让我离皇宫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