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傻,如今这手里的银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了,这是喜事,该高兴些才是,待会回去告诉大娘和小花这件好事,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陈贵也知道他一个人不容易,感慨万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蒋二郎重重点头,若是陈贵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眼角泛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江禾曦开口道:二郎,既然是你研发出来的法子,那后续的种植都需要你操心,我想雇佣你做我们庄子的技术工人,一个银子工钱,每月还有四天带薪休假的日子,平日里节假日也会发福利,具体事宜陈贵会解释给你听,不知你意下如何?
蒋二郎呆滞许久,直到陈贵含笑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朝江禾曦行了一个大礼,哽咽道:多谢姑娘!
这是做什么,该高兴才是,你先回去与家里人说一声吧,待会再带我去看看成果。
是。蒋二郎擦了擦眼角,紧紧捂住怀里的木匣子,低头离开了。
乡间的小路上,许多村民已经在田野处弯腰忙活起来了。
村里的妇人一看见蒋二郎低头走过的身影,就忍不住讽刺道:你说这蒋二郎是图什么,每日尽把地里的活扔给小花种,亏得他也放心,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娃懂什么?要是他爹在天有灵,知道他这样败坏家里的地,估计都要从坟里爬出来骂死他。
可不是嘛,那富贵人家可是那么好巴结的,没想到啊,二郎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攀上了财主老爷,亏我之前让他把我家大虎也介绍过去他还不肯呢!说什么只是帮财主老爷种地,我呸!人家财主老爷稀罕他这个小娃娃?一旁的妇人接过话来,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低头走路的蒋二郎。
干活的男子抬起头来,高声喊道:二郎,你家的地怎么还不种,你不会真的要跟财主老爷一样,种他那些种子吧?
一个老大爷苦口婆心道:二郎,你别被那些财主老爷给忽悠了,他们家大业大,自然经得起折腾,但你家可就依仗着这几亩地过活了,别忘了你娘如今还躺在床上,要是你家的地产不出粮食那你和小花可真的要饿死了。
一旁的老婆婆也劝道:是啊,二郎,你就听叔一句劝,咱们不图那些富贵人家的银子,好好种地不好吗?给别人种地能得几个钱,你还要分粮食给他们,这图什么?
就是,我听说隔壁村的王财主都收六成粮食,二郎,你去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家里的地侍弄好,多产些粮食呢。
妇人笑嘻嘻道:我说你们就是瞎操心,人家二郎心里有数呢,给财主老爷种地虽然得到的粮食不多,但银子肯定不少吧?莲娘去了财主老爷家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了,人家二郎才不稀罕这地里的粮食呢!
一个壮汉猥琐一笑,试探道:二郎,你家姑姑去哪里是做什么的啊?我看她每日都带回来许多好东西,那财主老爷可真是大方,你与财主老爷相熟,不如帮我问问,他家里还缺人不?我让我家妹子也去试试。
我说还是二郎有远见,之前非要把被休回家的堂房姑姑接到自己家里来,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如今倒是好了,你们家可是攀上了高枝,莲娘也许要飞上枝头做那戏文里的凤凰了!
蒋二郎再也忍不住了,喝道:二婶子,你嘴巴放干净些,姑姑不过是去帮陈爷做饭罢了,怎么在你口里就变成这样不堪了,我看是二婶子你心里龌龊,把别人跟你想的一样!
你!你一个后生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怎么,跟你那被休的姑姑学坏了?妇人恼羞成怒,死死地盯着蒋二郎,简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眼前这人。
蒋二郎大怒
,刚想反驳,却被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打断了。
二婶子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竟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比我还要知道我每日做了什么,果然不愧是村里最会嚼舌根的婆子,最会搬弄是非了。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蒋娘子挽着一个篮子漫步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二婶子。
二婶子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每日在陈爷那里做了什么,不如你如今就跟我过去看看,让陈爷给你解释解释。
二婶子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只瞪着一双死鱼眼狠狠地盯着她。
一看她这怂样,蒋娘子嗤笑一下,凉凉道:既然二婶子不敢,平日里就少说人是非,你也是女子,这般毫无底线地诋毁一个女子,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做人还是善心一些比较好,免得以后自己遭了报应!
二郎,我们回去吧。
是,姑姑。蒋二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立马笑眯眯地跟着步履从容的蒋娘子回家了。
莲娘如今性子可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老爷子感慨万千道。
老婆婆淡淡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二婶子,她如今这般艰难,若是自己不立起来,旁人还不知道如何欺负她呢,做人啊,还是积点口德,免得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造了罪孽,连累一大家子。
走吧,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散了散了,回去接着种地吧。
走走走。
二婶子眼神阴鸷地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许久,冷哼一声,不甘不愿地回去接着干活了。
姑姑,你方才太厉害了,说的二婶子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下子好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明里暗里骂我们。蒋二郎如今一身舒爽,简直比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凉凉的绿豆汤还要痛快!
蒋娘子笑了笑,轻声道:二婶子只是嘴皮子厉害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前我不愿和她计较,只是怕你们难做,如今我们一家人也有了依靠,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二郎,这些年苦了你了,若不是我,你又何必这般艰难。
一看蒋娘子满怀愧疚心疼的眼神,蒋二郎鼻子一酸,低头轻声道: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若不是你瞒着婆家借银子给我娘治病,我娘说不定已经不在了,姑姑对我们家有大恩大德,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这个孩子就是死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着这事呢。蒋娘子心里暖洋洋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蒋二郎执拗道:姑姑的恩德,二郎一辈子都记着,如今我为陈爷做事,我看姑娘也是明理之人,定然不会亏待了我们,以后我们一家人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想到江禾曦柔柔一笑的样子,蒋娘子眉眼弯了弯,郑重嘱咐道:二郎,你以后要用心做事,报答姑娘和陈爷的恩德。
我会的!蒋二郎重重点头,面色肃然。
姑侄二人一边谈话一边漫步在蜿蜒小道上,最后消失在转角的竹林处。
江禾曦和陈贵也在谈论这二人。
没想到蒋娘子也是个苦命人。江禾曦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冷眼瞧着蒋二郎心思淳朴,也是靠得住的模样,以后可培养一二,你也可以松快些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二郎对种植一事极有经验,为人又不像那些老农那般迂腐,是个好苗子,日后定然能为姑娘做大事。
江禾曦笑了笑,我也不多求什么,只想着先把这稻鱼一事解决了,都想了许久了,也该运作起来了。
我看庄子产的果子和豆子还是挺
好的,你费心了。
都是按照姑娘说的法子去种的,种麦子谷子的田地隔年种一次豆子,再种些蔬菜,果然增收了不少,还有荷塘的鱼,那些淤泥可真是极好的肥料,如今我们的豆子和麦子都比村子里老农精心种出来的还要长势好,蒋阿伯还因此请教二郎好几回呢。
这法子不必藏着掩着,若是村民有兴趣,尽管告诉他们便是。江禾曦嘴角上扬,开口道:以后若是有人像二郎这般研发出有用的种地地法子的,一律奖赏银子,金额不必寒酸,重金奖励,鼓励为主。
是,姑娘。
还有,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你尽管告知我一声,我如今就在镇南侯府住着,也方便解决。
姑娘放心吧,如今这十里八乡都知道庄子背后乃是镇南侯府,旁人谁敢轻来招惹。
那就好,劳烦你多费心了。
姑娘折煞我也,这是应该的。
错落有致的村庄面前是一大片平坦的田野,许多村民已经在春耕了,密密麻麻一片都是辛勤劳作的百姓。
江禾曦的庄子是前年托陈贵买来了,也是凑巧,当时恰好有一个外地行商要贩卖田地回老家养老,于是陈贵得以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城郊处抢到了一亩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