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无奈道:方才我说了要背你,谁让你不愿意来着。
江禾曦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呢,堂堂威远侯,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背妻子上山,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我可不想旁人说我的闲话。
谁敢乱说?霍景琛挑了挑眉,接过袭月的扇子,朝江禾曦轻轻扇了起来。
江禾曦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巴,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霍景琛转身望去,只见好些人朝他们这边看,隐隐约约有几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但他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就当作没看见。
走了!一看那些人看着他们的方向嘀嘀咕咕的,江禾曦就有些不痛快,不就是扇个扇子吗?至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
江禾曦拉着霍景琛飞快地走进了大光寺内。
其余丫鬟随从忙跟上去了。
一看见霍景琛,一个小和尚就迎接了上来,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霍施主,师叔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小僧来。
有劳小师傅了。霍景琛微微颔首,拉着江禾曦走在小和尚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一丛竹林,走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院子内。
小和尚停在门口,开口道:霍施主,师叔只点名了你们夫妻二人进去,其余人请随我离开。
霍景琛开口道:既然如此,与白你们都侯在外头,我和曦儿进去便是。
江禾曦朝袭月和溶月点了点头。
是,主子。
两人漫步走进了院子内。
一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忘尘大师那张童颜鹤发的脸,一旁还站着一个小和尚。
师傅,徒儿带着新妇来给你请安了。霍景琛拉着江禾曦跪在了地上的蒲团处,接过小和尚递过来的茶水,递给了忘尘大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璧人,忘尘大师眼含热泪,笑着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无恙有心了,你如今成婚了,师父也可以安心了。
江禾曦忙也双手递上茶盏,恭敬道:师父请喝茶。
好!好!好!忘尘大师越发开怀,从一旁的小和尚手中的托盘处接过两道护身符,分别递给了两人,解释道:这是我闭关时特意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护身符,你们两个都戴在身上,可以辟邪祈福,还可以凝神静气,调息护体,就当是师父送给你们的新婚礼。
多谢师父。江禾曦眼前一亮,忙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这可是被誉为活佛的忘尘大师亲自开过光的护身符,整个大盛都找不的,她得好好收起来,这可是宝贝啊!
换做是从前,她也不相信佛理,但她经历了移魂这般灵异的事情以后,江禾曦不得不推翻她从前的想法,有些事情,还是得敬畏一些为好。
就算没有用处,那来个心里安慰也是极好的。
师父,你闭关多日,佛法想必越发精进了,徒儿在此恭贺师父。霍景琛把护身符放进了腰间的香囊内,眉眼带笑。
忘尘大师微微一笑,几不可闻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为师佛法无边,你这等凡夫俗子岂能参透我佛慈悲。
背后的小和尚嘴角一抽,默默地别开了眼,不想面对这般老小孩一般都忘尘大师。
世人都说大光寺的忘尘大师乃是大盛佛法最高深的活佛,但谁知道传闻中的忘尘大师在自己人面前是个不着调的老小孩呢?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他们大光寺的脸都没了!
小和尚越想越无奈,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板着一张脸。
忘尘大师似乎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嫌弃地
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你去做功课吧,不必留在这里偷懒了。
小和尚眼皮子一跳,一看江禾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磨了磨牙,暗自说服自己要忍住,面无表情地退下了。
江禾曦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看见小和尚黑下来的脸色。
你们两个孩子终于定下来了,为师今日高兴,无恙,和师父手谈几局。忘尘大师抿了一口茶,笑呵呵道。
既然师父有此兴致,那我自然是要奉陪的。霍景琛含笑应下,转过来朝江禾曦开口道:曦儿,你不是一直想学围棋吗?今日便是极好的机会,师父棋技高超,若是能学的半分皮毛,便够你用了。
江禾曦饶有兴致道:好啊,我听无恙说他的棋艺都是师父教导的,据说师父还精通六艺,今日我倒是有福气见识一番师父的风采了。
不敢当,不过是年少时学了些皮毛罢了。忘尘大师眉眼微扬,嘴角翘起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容,却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收敛遮挡不住的笑意。
江禾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一脸敬佩,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师父,请。霍景琛眼底聚起星星笑意,倒是没有拆穿江禾曦的恭维之词。
好!
*
等到离开忘尘大师的院子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两人漫步走在大光寺内,偶尔停下来看一处景致,倒是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感觉。
曦儿,你看这颗银杏树,和之前我们在灵恩寺见过的那棵像不像?霍景琛指着前方,嘴角噙笑。
江禾曦转身望去,只见一棵茂盛的银杏赫然立在前方,突然间一阵清风拂过,金色的叶子翩翩舞动,细软的枝干摇曳轻摆,宛如身披金色霓裳的舞娘。
确实有些相似。
我还记得,亏我还对那支签十分相信,没想到你居然不愿意收下我送你的簪子。霍景琛转身笑看着身旁的女子,一见她今日恰好戴上了那支红玉海棠簪子,忍不住抬手抚摸乌发上的精致簪子,感慨道:如今你倒是戴上了,我也算是如愿了。
江禾曦下意识摸了摸簪子,不由得也想起之前那个和尚解的签文,眉眼弯弯。
无恙,你也在这里,可真是巧了。
两人转身一看,竟然看到襄王和襄王妃往这边走来。
霍景琛和江禾曦忙行了一礼。
免礼,无恙何必多礼。襄王嘴角噙笑,拍了拍霍景琛的肩膀,开口道:之前你大婚,本王原本想去给你祝贺的,没想到父皇派我去豫州办事去了,倒是错过了你的婚事,实在是遗憾得紧。
还未恭喜无恙喜得娇妻,听闻令夫人乃是豫州人士,我这次去豫州恰好带回了一些特产,你们成亲我不在场,我总得赔罪一二,那些特产就算是我给你们二人的赔礼了。
王爷有心了,多谢王爷。霍景琛微微一笑,抱拳谢下。
江禾曦眉心微动,这襄王可真是会揣摩人的心思,若是送别的东西,就是一份普通的贺礼罢了,但若是豫州的土特产,既显得他没有功利心去招揽霍景琛,也投中了她的思乡之情,这般灵巧的心思,不愧是建安帝最喜爱的儿子。
王爷今日怎么有功夫来大光寺?霍景琛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襄王夫妻二人对江禾曦的打量,状似好奇道。
襄王一看他这护犊子的样子,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过几日便是皇祖母的生辰,我想着忘尘大师佛法高深,想求一座佛像送给皇祖母,这才带着王妃过来了,以彰显诚心。
襄王妃掩嘴一笑,王爷,侯爷乃是忘尘大师的关门弟子,若是侯爷能为
我们美言几句,忘尘大师定然不会推脱的,王爷也不会担心求不到佛像了。
这怎么行呢,本王是要求佛像给皇祖母的,自然得本王亲自去求,这才能彰显本王的孝心,若是无恙出面了,那我不得占了便宜,这不妥。襄王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襄王妃面露难色,迟疑道:可是忘尘大师向来不喜招待外人,尤其不愿与皇室中人接触,若是没有侯爷的举荐,恐怕我们还见不到忘尘大师。
不行,这是本王的事情,怎可为难无恙,明知道忘尘大师不愿招待旁人,若是我还借此为难无恙,那不是罪过了!襄王摇了摇头,颇为坚持的模样。
霍景琛故作不知夫妻二人的把戏,开口道:王爷不必客气,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王爷的孝心姑祖母定然会知晓的,臣不过是费些嘴皮子功夫罢了,若是能帮到王爷,这是臣的荣幸。
这怎么是好,这般为难你。襄王面露惭愧,张了张嘴,还想要推拒。
霍景琛直接道:王爷不必再推拒了,我这就过去求师父,王爷有这份心,姑祖母便会感动不已,过程不重要。
襄王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无恙这般盛情,我就不推拒了,多谢无恙了。
王爷客气了。霍景琛微微一笑,拉起江禾曦的手掌,带着两人走去忘尘大师的院子处。
襄王妃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眸光一闪,笑盈盈道:侯爷夫妻感情真好,不愧是新婚燕尔,果然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