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洲越想越心惊,面上却故作镇定道:无恙,我们不是要去谈论正事吗?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快些进去吧,站在这里你们也不嫌冷。
语毕,温见洲就打哈哈地飞快逃了进去。
江禾曦眯着眼睛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方才娜仁托娅不对劲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曦儿,别管他了,我们先进去吧,底下的丫鬟都是怎么办事的,手里连个汤婆子也没有,如今手都冷冰冰的,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霍景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丫鬟,只把袭月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请罪。
江禾曦没好气道:你别吓我的丫鬟,是我自己忘记了,这关她们何事,走了走了,别让静和等久了。
说着,江禾曦便不分由说地拽着拉着一张脸的霍景琛走进了霍国公府。
两人一走进霍国公夫人的屋子,果然看到温见洲嬉皮笑脸地逗霍国公夫人开心。
江禾曦意味深长地对着温见洲笑了笑,只把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娘,在说些什么呢,这么高兴。
霍国公夫人柔声道:静和在说些趣事给我听呢,说起来,静和这张嘴真是了不得,一件小事都能被他说出一朵花来,不去鸿胪寺当官真是可惜了。
儿媳也这么觉得,可是静和无心仕途,总不好勉强才是。江禾曦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看着心里直发怵的温见洲,静和,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江禾曦温柔过头的样子,温见洲头皮一阵发麻,僵硬地点了点头。
一看他这怂样,江禾曦越发笃定心里的想法,他定然是和娜仁托娅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还瞒着她,好啊,哼!
姨母,我和无恙还有要事要谈,就让曦儿陪你聊天吧,我们先走了。温见洲生拉硬拽地把霍景琛带走了,丝毫不给旁人拒绝的机会。
看着转眼间便不见身影的两人,霍国公夫人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朝江禾曦开口道:你方才派人送来的那些果子倒是很新鲜,你爹最喜欢吃冬枣了,他若是看到这么水灵灵的冬枣,定然会很高兴的。
江禾曦笑道:爹喜欢就好,庄子上还有许多,爹要是喜欢,尽管派人说一声便是了,我让人去庄子上摘。
曦儿有孝心了。霍国公夫人笑容渐深,面露疑惑,那些果子倒是其次,我倒是好奇那些嫩绿的青菜是怎么来的?如今已经是冬日了,拿来这么多水灵灵的小青菜。
娘有所不知,那些青菜是我特意让人在暖棚里种出来的,用一些不透风的油布把棚子搭起来,或者直接在屋子建一个土槽种菜,用木炭燃烧使得暖棚或者屋子加温,这才把青菜种出来了。
儿媳是想着每年冬日都没有什么青菜吃,每日对着那些大萝卜也腻了,因而才让手底下的人种了些青菜出来,也是为了解解馋。
你这个丫头,心思真是灵巧,旁人哪里能想到这些。霍国公夫人赞叹不已,心里对江禾曦越发满意,她倒不是贪这口腹之欲,难得的是江禾曦肯把这事情十地告诉她,丝毫没有藏私的想法,说明她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对待,她能不高兴吗。
江禾曦心里有些心虚这哪里是她想出来的法子,不过是冬天时嘴馋好几年了,这大盛的天气,只有在青州这些暖和一些的地方,冬日里才能吃到青菜,之前在荆州时她都是靠着大白菜和大萝卜熬过来的冬天,以至于她后来一看到大白菜和大萝卜就害怕,可不得想法子种些青菜出来。
说起来还是蒋二郎给了她灵感,让她想起来从前蔬菜大棚的法子,这才让人开始搭棚子种菜的。
儿媳也是想着冬日里
天气太冷了,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都得穿厚衣裳,那些柔嫩的青菜肯定会冻死,就想着把它们种到暖和一些的地方,就像我们冬日里喜欢窝在烧炭的屋子里一样,那青菜定然就能活下来了。
这倒是有理,曦儿果然神机思妙,不过若是用炭火烧热种菜的话,倒是要耗费不少银子,平常百姓倒是没有这样的条件。霍国公夫人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一看江禾曦面露疑惑,解释道:你爹总是担心冬日时将士们缺少蔬果,容易得病,每年都派人拉许多白菜萝卜去边疆,我不过是跟着操心罢了。
闻言,江禾曦不由得肃然起敬,沉吟片刻,开口道:娘,其实也有省成本一些的法子,之前我和无恙不是在荆州发现了煤炭吗?煤炭烧的时间更长,若是能用煤炭烧暖棚,想来不会耗费太多的银子。
炭火昂贵,可煤炭烟大,大伙不太喜欢,用开烧热暖棚倒是好一些,我们也不必担心成本过大。
霍国公夫人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不过这是你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法子,我们不好拿了去,到时候我让你爹挪些银子给你。
江禾曦忙摆了摆手,娘,不用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我只不过是为了口腹之欲才想出来的法子,没想着要靠着这个赚大钱,如今既然能帮到爹娘,这是儿媳的荣幸。
一看霍国公还有些犹豫,江禾曦故作不高兴道:娘,难不成你们没有把我当自己人,这才分的如此清楚吗?
霍国公夫人哭笑不得,哪里不知道江禾曦这是故意这般说的,无奈地应下了,心里却想着以后要好好补偿她。
江禾曦这才高兴起来。
古色古香的书房处,雾气从精致的火炉子内缭绕而起,整个屋子都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清香,在暖黄色的灯火下显得越发温暖如春。
你书房今年倒是暖和了不少,看来这煤炭果然好用。温见洲坐到软塌上,把方才走过来时浸染了冷风的双手放在火炉上面取暖。
霍景琛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开口道:之前煤炭开采量并不大,大多数都供应给前线了,府中便一直用着银丝炭,今年煤炭开采量不小,陛下赏赐了许多。
我倒是沾了你的福气了,如今世面上的煤炭大多数都烟雾极大,你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烟,比银丝炭也不差。温见洲抿了一口热茶,又拿起一旁的牛乳糕吃了起来。
轻咬一口,温见洲便感觉到软糯香甜在口中炸开,好吃得他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又拿起一块小巧的牛乳糕吃了起来。
这糕点倒是不错,从前我也没有吃过,倒是新鲜吃食。
这是曦儿前几日特意让人做的,说冬日里吃这些软香的点心最为享受,你若是喜欢,待会多带些回去,我问一下曦儿,看她能不能给你写个方子。
行,我也不和你们夫妻二人客气了。温见洲又吃了一块点心,享受得半眯着眼睛,开口道:无恙,你如今的日子可真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瞧瞧你如今这佳肴暖屋,再看看你从前冷冰冰的屋子,可真是天差地别,啧啧啧。
成亲了自然就不一样了。霍景琛嘴角微翘,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温见洲,慢悠悠地拿起一块牛乳糕,咬了一口。
看着他嘚瑟的样子,温见洲撇了撇嘴,懒得理他,索性把一盘子点心全拿过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霍景琛大发慈悲地没有和他计较,比较温见洲一个孤寡之人,他也不好欺负他,免得他以后的日子更是凄凉了。
罢了罢了,他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就不与他计较了。
静和,今日曦儿被一面具男子的马车撞伤了,她还从那面具男子和信王身上闻到了同样的乌龙茶香味,你
觉得此事如何?
闻言,温见洲眉心一蹙,放下了怀里的点心盘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后,轻了轻嗓子,你是说,信王和这面具男子关系不一般。
信王最近底下的动作不小,与襄王更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怀疑他在密谋些什么。
之前的***事件就是与西域商人有关,根据传回来的情报,西域商人中确实会私底下贩卖***给大盛,你还记得之前你见过的那个面具男子吗?我怀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而且信王刚刚得到了一个商人的支持,说不定就是那个面具男子。
温见洲不由得端正了身子,肃然道:你说的在理,之前那个面具男子故意接近我们,也许就是为了谋求情报,如今信王和襄王斗得你死我活,这个面具男子却又在西域做过生意,实在是令人怀疑。
***一事,说不定还真的和他有些关系,可是他一个商人,为何要插手皇家之事,若是仅仅为了荣华富贵,那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温见洲实在是想不明白,托着下巴沉思良久。
霍景琛开口道:不管他图谋什么,如今他可疑得紧,我们必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