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信王和那个面具男子身上都有一股同样的乌龙茶香味,可很少会有人把茶叶作为茶包,他们两个说不定在暗中真的有什么密谋。
而且,那个面具男子竟然能够轻易许诺我一瓶价值千金的玉雪膏,玉雪膏乃是宫廷之物,普通人可难以得到,京城中也没有什么位高权重的面具男子,但若是信王想要这玉雪膏,那边唾手可得。
我还是觉得这面具男子和信王暗中有勾当,如果那个面具男子是个商人,他又有路子可以买到***,然后有信王把***带进宫里,信王乃是一国王爷,想要做这件事情还是十分容易的。
而且,信王向来不如襄王得宠,且他非嫡非长,母家不显,他若是想要越过襄王继承皇位,他基本上没有胜算。
陛下若是身子康健,不出意外的话,那他还有几十年寿命,到那时信王和襄王年纪以老,三皇子却已经长大成人了,且三皇子由太后娘娘抚养长大,背后有着霍国公府的支撑,三皇子到时候也会是皇位的有力竞选人之一,若是一直这么等下去,信王只会半点希望都没有。
霍景琛眸光一寒,开口道:所以,信王很有可能便会联合清虚道长害死陛下,借如今的复杂局势宫变,夺得皇位。
嗯!江禾曦重重点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皇权争夺向来是你死我活,信王就算不想争,以襄王和他势同水火的局势,他若是输了,日后也没有好下场。
江禾曦犹豫片刻,咬牙道:无恙,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与你说过的事情,我看到的一本书与这个世界十分相似,而里面最后登基为皇的就是三皇子!
闻言,霍景琛嘴角微勾,面上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有些高兴。
你都不震惊一下吗?江禾曦不由得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霍景琛至少会惊讶一下呢。
霍景琛低笑一声,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曦儿,我又不傻,之前我与你说我要支持三皇子,你非但没有一丝反对,反而隐隐约约支持我,我能猜不出来吗。
江禾曦敷衍地比了一个大拇指,你果然厉害,书里面好像说到过信王当年犯下大错,只不过那本书是以三皇子为主角的,倒是没有细谈。
但我总觉得信王不简单,他被襄王压一头这么多年,且他看上去也不像那般豁达的性子,心里说不定如何不甘心呢,襄王上位了,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这次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陛下病重,三皇子年纪还小,可以和信王争的便只有襄王了。
若是拼一把,说不定还真的会成功,毕竟信王若是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这局面已经如他所愿,倘若再谋划得当,说不定事情走向还真的会有利于他。
曦儿,若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如今京城暗藏杀机,事态紧急,你如今怀孕了,身子不便,我害怕事情波及到你,我明日便送你出城,你先去师父那里住些日子,等事情了结了,我再接你回来。
江禾曦想着自己如今这般动作不便,若是强行留下来也只会给霍景琛增添麻烦,所以也没有拒绝,乖巧应下了。
好。
霍景琛轻轻抱住了她,轻声道:曦儿,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便去接你回来。
你也是。江禾曦抬起头来看着他,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无恙,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第一,其余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我知道。霍景琛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腹。
还有,你既然不愿意谋求那个位子,有些事情不必冲在前头,若是信王和襄王斗起来了,你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信王和襄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有些时候,尽管孩子做得如何不对,但若是旁人想要插手,身为父亲定然也是不愿意的。
更何况你也信王他们也算得上是血缘上的兄弟,若是陛下得知你想要谋划他们,他定然会发怒了,兄弟相残不是一个父亲想要看到的。
即便陛下不算是一个好父亲,但你们终究是他的血脉,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不能越过了他去。
曦儿,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霍景琛知道她这是不放心自己,一一答应了,流萤如今也快要成亲了,我特意放了长假给她和惊云,她这些日子都闲在家里,我打算让她和你一起去大光寺,也好贴身保护你。
还有,我已经找了几个会武功的女护卫,日后她们便跟着你,若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尽可写信告诉我,或者直接找师父帮忙,他若是知道你怀孕了,定然会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江禾曦一一笑着应下了,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你就放心吧,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曦儿,等事情了结了,我们便可安稳过日子了,以后我定然花更多时间来陪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的。
嗯!
霍景琛却不知道有些时候未来的事情是不确定的,如今的承诺也会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推迟了,也许兑现的日期是许久许久以后。
*
夜凉如水,黑沉沉的天空如同一块浓厚的丝绒布半笼罩着大地。
三更时分,盛京城陷入沉睡,但某个院落处却灯火通明,院子门口还守着些许黑衣男子。
古色古香的屋子内,一个面具男子和一个蓝衣男子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着一副围棋。
贺庭放下一颗黑子,开口道:王爷,如今陛下已经中毒昏迷不醒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不急,霍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今夜便暗中召集了霍国公,霍景琛还有宋太师等人进宫,定然是在密谋些什么事情,本王如今若是动作了,那便会打草惊蛇,不值当。
那王爷就甘心这样白白等着,清虚道长和殷美人已经被太后画押了,若是他们供出王爷,那王爷可是死罪。贺庭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信王微微一笑,你倒是不知,今夜太唯独漏了张相,若是张相知道了父皇如今中毒将近身亡,可太后却把他拒之门外,丝毫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以张相那般自负的性子,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闻言,贺庭眉心微动,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王爷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发生宫变,原来竟是我想错了?
非也非也,本王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王爷,哪来的本事发生宫变,如今京畿卫和京城大营都在父皇和太后的亲信手中,就算本王想要夺权,那也要有兵权才行,可本王既没有兵权,也没有有力的外家,自然不能强行夺位。
王爷难不成是想利用襄王?贺庭若有所思,面具底下的双眸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信王。
没错。信王含笑点头,漫不经心地放下一颗白子,本王那个好大哥可是天生的好命,有张相和张贵妃在,他们父女二人里应外合,想要宫变也不难,若是再顺便给本王的好父皇吃点补药,那是最简单不过了。
王爷已经布局好了?贺庭眼底闪过一丝,看来,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原本他想着透露些消息给江禾曦,让他们怀疑信王,直接把眼前这条毒蛇先暴露了,再去向襄王投诚,让他们父子三人自相残杀,没想到这人居然有别的心思,不愧是建安帝的血脉,如出一辙啊,呵呵。
何需本王亲自动手,以张贵妃在宫中的眼线,
她定然已经收到消息,如今说不定已经和襄王一起谋划大局了,本王只需要作壁上观,到时候摘果子便可。
可太后娘娘坐镇皇宫,黎皇后家中也不是吃素的,襄王若是想要动手,哪来的机会呢?贺庭故作不解道。
信王嘴角一勾:皇祖母老了,有些事情也该放手了,至于皇后,张贵妃不是傻的,若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儿子,想来她是愿意冒一下险的。
张相门客学子无数,禁卫军中不乏有他的人,你觉得若是宫中恰巧出了某些事情,襄王想要借此进去也不难吧?哈哈哈!
王爷就不怕误伤德妃娘娘?
母妃早就去了素华庵为太后娘娘祈福,哪会牵扯到这些事情呢,信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下了最后一颗白子,笑道:你输了。
贺庭一看,果然黑子已然被围困得再无生还之地,眸光微闪,笑道:王爷棋艺越发精湛了,我愿赌服输,承诺的西域美酒便献给王爷了。
来人。
是。守在门口的黑衣男子悄悄离开了,不久后抱着一个酒翁走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信王含笑让属下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