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虽然是个逃兵,但是听他说话还挺有主见。苏辰宣点点头,笑道:那,陈师爷带他到后院,安排个住处给小拾吧!
陈俞点点头,带着小拾往后面走。
不料,江小拾好像不太愿意到后院去,拉着苏辰宣说:小拾不想被照顾,小拾想跟着苏大人,鞍前马后的,帮忙呢。
陈俞高兴地点点头:大人,你看,这小拾的理想还不错,这样一来,小的就有跟班儿咯。
苏辰宣皱着眉点点头:跟班倒是有了,只不过一个师爷我都驾驭不了,现在又来一个,恐怕……
小拾也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如何说话,听到苏辰宣如此为难,连忙说:不会的,县令大人,小的不会跟陈师爷那样捣蛋的!
陈俞狠狠地白了小拾一眼,还是给了他一个出入衙门的令牌。
苏辰宣看看日上三竿,忙对江小拾说:小拾呀,这开工的时间快要到了,本官就不能陪你了,你跟着师爷,到后院儿去写写字什么的。
陈俞终于有了自己的徒弟了,他之前就是一个落第书生,可是又不愿意待在乡下做一个教书先生,所以得到亲友们的支持,跟苏辰宣做了一个师爷。
现在带着这个小跟班,之前自己可是给过他文具的,看来这缘分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么神秘。
他示范地给小拾磨墨,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小拾拿着毛笔,不是太粗就是太细。
陈俞教得自己脑壳都疼了,还是没有教会这个可爱的小跟班。
然后县令有请,就留下小拾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练习。
没想到陈俞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小拾拿着桌面上的一支木剑,有板有眼地比划起来了。
江小拾,你这是在干嘛,弄乱了屋子可麻烦大了。
苏辰宣倒是不以为然,看着江小拾那些稳重的手法,想必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已经张牙舞爪了,可是房间还是整整齐齐的。
他连忙帮腔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应该志在四方,舞枪弄棒,保卫家园!
他隐姓埋名之前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自己家族可是世代练武,骁勇无比。
可是,可是因为现在的形势不好,也就只能做个文官了。
苏辰宣拦住了陈俞,自己走到江小拾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木剑,笑道:小拾好身手呀,只是下次练武要到后院去,别在屋子里面打烂东西就不好了。
江小拾顺从地点点头。
眼看又到了吃饭的时候,陈俞对苏辰宣说:老爷,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到缪神医家里面吃一顿?
缪神医?苏辰宣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好呀,别人不一定煮了我们的饭。
陈俞指着江小玖对苏辰宣说:你忘记了,小家伙的姐姐在保和堂掌厨呢,我们就说带小拾回去,估计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苏辰宣轻轻敲了一下陈俞的脑壳:你也真是的,还要借孩子的名义去蹭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穷困潦倒呢。
不过,苏辰宣也很想见一面江禾曦,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要抓住的啦。
所以,他们就带着江小拾往保和堂的方向走去了。
之前的厨师是个乡下大妈,自己儿个,孙子十多个,平日里总是惦记着这个,想念着那一个,一旦想念,就随手放了油盐,弄出很多自己都吃不下的黑暗料理。
缪世桢的学生们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也是师父请来的工人,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
现在江小玖就不一样了,因为年轻,没有事情牵绊,况且自己本来就喜欢钻研厨艺,加上这保
和堂的学员都是年轻人,吃年轻人做的菜,就别有风味。
苏辰宣带着一个小礼物到了缪世桢的堂屋,缪世桢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学生们继续接诊,自己到厨房去看看江小玖炒菜。
他将苏辰宣带来的叫花鸡放在炉子上,问江小玖:这道菜你能做出来么?
江小玖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胸有成足地说:有鸡的话当然可以。
好呀,这可是我们清河县最有名的美味,你要是做出来,将来在清河县开酒馆,也能门庭若市的!
江小玖从小就在山沟沟长大,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哪里会想这么多,只是老老实实地抓着自己的锅铲,一丝不苟地弄着眼前的饭菜。
对她来说,到保和堂掌厨,就是老姐对自己发了慈悲,自己要是能不丢了老姐的脸面,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
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吃饭吧!缪世桢热情地说,然后陈俞推推搡她坐在了江小玖的身边。
小拾是真的适应了衙门的生活,在县衙做了半个月,也没有说过要走的话。
陈俞有空的时候,他就乖乖地在房间里面写字读书,可是陈俞稍微松懈一下,自己就跑到外面去舞枪弄棒的。
一个中午,他跑到河边,突然看到两个年轻人打起来了,原来是渔夫在河边捡到一袋钱,刚刚上岸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说自己的钱袋丢了,让渔夫换给自己。
渔夫却坚持说那个钱袋是自己的,根本不曾过别人的手。
年轻人气不过就吼起来,还说要是渔夫不给自己那钱袋,就告他盗窃。
小拾在县衙里面天天见到这样你争我抢的东西,已经见惯不怪了,突然忘记自己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大人模样地走到两个人中间,大手一挥:你们都别吵了!
两个人见到有人关心自己,就纷纷停了下来。年轻人指着钱袋对小拾说:小弟弟呀,你来评评理,那袋子就是我掉在河边的,结果渔夫捡了去,让他还给我,他还不乐意。
渔夫也得理不饶人,说:凭什么说那钱袋是你的,刚才我已经说出了里面有什么东西,难道你忘记了吗?
江小拾连忙问那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年轻人说渔夫说明白了那个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然后就说那是他的。
真是混账!小拾吼道: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那就是他的了?
渔夫一脸无赖地看着小拾:不然呢,这钱袋是你的吗?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小拾挠挠头,回答不上来。
就说了嘛,既然我能说出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因为那是我的,可是这年轻人就说是他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可是,我也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呀!年轻人理直气壮。
江小拾开始思索,渔夫拆开了钱袋,自然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然而这个年轻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之前是根本没有看过钱袋的。
换句话说,渔夫肯定是怕别人怀疑钱袋不是自己的,才记住里面的东西。
既然现在两个人都知道了,那就不好断案了。
江小拾看着渔夫说:既然这钱袋里面的东西,年轻人也知道,为什么你不承认那是他的呢?
渔夫得意洋洋地拿着手里面的钱袋,笑道:那是因为钱袋在我手里呀,你说呢?小伙子?
然后渔夫脸上笑得横肉。一副无赖的嘴脸。
江小拾小声问了一下年轻人自己丢了多少钱,其实钱并不是很多,只不过莫名其妙就被人抢了去,这样的歪风邪气不能助长。
江小拾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如此,不过
这钱袋是在哪里捡来的呢?
渔夫指着不远处的沙滩:就在那上面,那是我放在那里的。
年轻人不依不饶地说:好不要脸,明明就是我落在那里的。
江小拾灵机一动,笑道:那,你是怎么丢在沙滩上的?
年轻人做了一个动作。
江小拾示意年轻人站在沙滩上,再做一次。
年轻人觉得有些无聊,可是还是耐着性子做了一次。
江小拾又问渔夫:你呢,你当初是怎么捡到这个袋子的?
渔夫比划了一下,江小拾不住地摇头:看不懂,看不懂,要不你真的给表现一下?
渔夫看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就将船开到沙滩边上,把那个钱袋仍在沙滩上了。
是你的还不快跑?江小拾对年轻人说:难道还等他再拿一次?
年轻人恍然大悟,拿着钱袋就往街上跑去了。
渔夫的船还在水中央,准备停下来放好,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过想想毕竟那也是捡来的不义之财,心里面也就好受了一点点,指着岸上大骂了一顿,就开着船继续去打鱼了。
好聪明的小男孩呀!岸边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江小拾怕引来什么猜测,就撇开人群,逃走了。
原来在县衙门呆久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江小拾得意洋洋地想着,看来这县太爷也不是这么难做的呀。
江小拾回到府里,见到苏辰宣竟然拿着兵器在场院里面比划。
县令大人,你怎么亲自练武功呀?江小拾有些惊讶的问道。在他眼里,这个县令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