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看了看顾砚,又跟宋义确认,“这位小哥说的夫人,可是郭云峰郭副将府上的大夫人王氏?”
“正是。”
顾砚,“王叔你认识?”
“我怎会认识深宅女子,是有两回她来找郭副将,我在府门口远远看见过。”
王贵回忆,“那时郭副将刚迎娶了三夫人,想是对王氏疏远许多,两人还在门口吵起来了。”
宋义嘴角一抽,“一个副将一个月才多少俸禄,这都娶上三房夫人了。”
“那他后宅里岂非生养了许多孩子。”
顾砚和王贵知道他单纯的嘴贱,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自然也没人替他解惑。
王贵又继续回忆,“我记得府里下人议论过。那个三夫人原应是他大夫人,是王氏看上郭副将,非要跟他成亲,甚至给他下药故意让人去捉奸。”
还真是精彩。
郭云峰确实长得清秀,要不是从军后摸爬滚打让他变黑许多,换身长衫怕是真跟小白脸差不多。
宋义不解,“既然这王氏不惜坏自己名声也要嫁给郭副将,那她现在找相好的,又是什么意思?”
相好的还不止一个!
那个耶鲁人他可是见过,人高马大的比他都高大,能把王氏整个装过来。
顾砚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先别管其他。王叔你知道王氏是何方人士吗?”
“按说她一个深宅女子不应该认识耶鲁人,可她不仅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王贵知道他说的不一般是什么意思,轻咳一声,“具体的属下不知,但王氏娘家就在城中,没听说跟耶鲁有什么关系。”
宋义蹙眉沉思,“既然不是身份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因爱生恨。王氏为了郭副将宁愿坏了自己名声也要嫁,结果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郭副将竟然又把原主娶进了门。”
他摩挲着下巴,仿佛宋仁附体,“你想啊!郭副将跟三夫人在府里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心里肯定记恨上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也红杏出墙。”
“给郭副将戴绿帽子!”
这种说辞也说得通,但顾砚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先不管,到时候找个由头,把她跟那个耶鲁男人一起抓来问问不就行了。”
顾砚看着手绘地图,点着上面一个特别标注的点,“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赵成,看看他跟耶鲁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想个办法把他孤立起来,不能让他参与城防和机密会议。”
他看向王贵,“王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贵摸着胡子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但需要将军协助。”
他提起顾墨,顾砚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表示,“这个好办,我给大哥书信一封。”
三人在书房商量了好久,田恬在房中稍作休息后,后厨娘子就带着人拎着食盒到了。
用罢晚饭,田恬也没精神干别的,拿了本书在躺椅上躺下,素萍在旁边慢悠悠扇着风。
素云在旁边绣帕子,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主子,公子一来就忙的不见人影,你就不担心?”
田恬不解,“担心什么?担心他出去找相好的?”
素萍不知道怎么突然笑出声,惹的两人齐齐朝她看去。
“奴婢没事。”
田恬根本无心看书,便干脆将书放下,两手一甩咸鱼一样瘫在那里,“别说我们现在还没同房,即便是同房了,他要真出去找相好的了。”
“只要跟我说一声,我立马卷铺盖走人,保证不耽误他寻花问柳。”
素云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田恬的话虽然跟现在的女子思想不一样,但也是洒脱。
“奴婢支持你,要是姑爷他真在外面朝三暮四的,咱就踹了他,下一个更乖。”
素萍再次笑喷,她笑着朝素云扇了两下,“你是好话不学,坏话听一遍就学会了。”
踹了,下一个更乖。
不久前几人在客栈的二楼,看到街上有一女子正跟一男子拉扯时,田恬脱口而出的话。
“那本来就是嘛!小姐都说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太挤了。”
素云说的理直气壮,“三个人都挤,那四个五个就更挤了。我们小姐虽不是金枝玉叶,可那也是老夫人老太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小姐,没道理非要为了一个男人在后宅里磋磨一辈子。”
田恬人都震惊了,她没想到在这个男尊女卑,嫡庶有别的古代,她竟然因为一句话,想了那么多。
素萍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姐妹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竟然思想这么超脱世俗。
“厉害,我挺你。”
田恬也跟着符合,还夸张的比了个大拇指,“我也挺你!”
素云无语,明明是在说小姐的事情,怎么转头说到自己身上了。
三人说笑一番,久不见顾砚回来,田恬便梳洗后上床睡下了,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光大亮,两人用过早饭,王贵驾车载着两人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就是将军府救急收留战争遗孤的地方,是一处二进的院子,两边耳房全改建成了孩子们的居所和教室,正房是私塾先生的居所和饭堂。
“此处离春风堂药铺近,药铺里的孙先生有空也会过来免费教孩子们认识草药,有几个孩子喜欢学医,孙先生还将他们收了徒弟。”
下了马车,王贵边带着两人往里走,边介绍着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他上战场前家里给订了个媳妇儿,等他再回去的时候,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孩子都五岁了。
媳妇儿另嫁他人,他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上了战场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但他也一直未娶,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空了就特别喜欢来这里转转。
“看到这里的孩子们,我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顾砚没说话,田恬心里却酸酸的。
“这里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吗?”
王贵点头,“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有一些是将士们撤离时路上捡的,但多是军中将士遗孤。家里媳妇儿跑了,改嫁了,老父亲老母亲养不起孩子,送来了我们便都收下了。”
说着话几人进了院子,一抬头就看到前院屋顶上几个男人在忙碌着,一个身形魁梧络腮胡的男人正扯着嗓子比比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