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近日朝中肃清了一波大臣,职位多有空缺。
早朝上各大臣各抒己见,推举人才。至于到底推的是人才还是世故,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理寺目前还缺一位右寺丞,各位大人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高丞相老神在在的捋着胡子,视线扫过下首众大臣。
顾震远闭着眼似睡非睡,摆明了不管事,纯纯是来充数的,田忠满脸带笑,一副好好人的样子看着下面。
二皇子等高丞相问完,朝下面一名大臣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站出来,躬手。
“臣倒是有一人举荐,就是不知可否。”
高丞相都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手一挥,“严大人只管说,说出来我们才知道可否不是。”
其他二皇子派的人见严大人出来说话,就知道肯定是二皇子的安排,纷纷附和。
严大人看了看顾震远和田忠,才淡淡开口,“臣记得六驸马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只因跟公主情投意合,不得不放弃入仕,这几年一直待在后宅。”
“六驸马的文采相比诸位大人都有所耳闻,臣想着我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万没有放着如此人才而不用的道理。”
人才确实是人才,可六公主是崔氏所出,六公主的驸马自然就是二皇子一派的,其他大人有心想反驳,但都碍于二皇子近日在朝中的作为选择观望。
还有一些是没收到顾震远和田忠示意,决定作壁上观,看后续。
二皇子有些为难的看了上首的三人一眼,“我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但却一直都有这个传统。”
“六公主是我胞妹,我本不应该多言,可本王也确实欣赏驸马的文采,浪费了确实可惜。”
他看向高丞相,“丞相您怎么看?”
高丞相扫了田忠一眼,“老夫觉得用人看的是实力,身份倒是其次。”
“田大人觉得呢?”
田忠笑着点头,“下官记得六驸马好像姓吴,当年他的考卷下官看过,写的一手好文章。”
“如此,田大人是同意了?”严大人顺杆就爬,一点儿都不尴尬。
“我同不同意没用,还得看诸位大人的。”田忠可不背锅,顺手又推了出去。
二皇子心中不悦,但面上仍是一派正气,“不若我们问问顾侯,看看顾侯怎么看。”
顾震远被点到名,迷迷瞪瞪醒过来,扫了一圈众人,“都好都好,可行可行。”然后又睡了过去。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脸涨得通红的二皇子。
高丞相作为此时最忠实的二皇子派,直接做了决定,“如此,我们就举手表决,半数通过就算过了。”
这种情况谁敢不同意,二皇子都在上面看着,不举手就等于是公开下他的面子,准没好果子吃。
举手的结果显而易见,除了那些明确的保皇派,以及中立派,其他大臣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举了手。
“如此,吴子越吴大人,即日到大理寺就任。”
朝堂上照例说了一些琐事,又由祥云出面说了说皇上此时的身体状况,得到的依旧是正在缓慢恢复中,恢复正常还需一些时日。
下了朝,顾震远和田忠慢悠悠走在后面。
田忠,“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那边怕是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你可都准备好了?”
顾震远伸了个懒腰,整整帽子,“早就准备好了,就怕他不动。”
“这种日子无趣极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我们了,就躺着的那位都躺不住了。”
两人想到皇上每次醒来后,那全身难受的样,相视一笑。
“听说你那宝贝儿子亲自押送多尔彻,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你没让人去接应着。”田忠自己都不知道对顾砚到底是中什么情绪了。
之前真以为他不着四六,迫于皇上答应结亲,对他是怎么看怎么看不上,尤其是新婚夜还让田恬独守空房,闹的满城风雨。
当顾震远告诉他顾砚的隐藏身份后,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的耳朵,质疑自己的眼睛。亏他自称阅人无数,练出来了一双火眼金睛,竟生生没看出来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顾震远早就已经接受顾砚的隐藏身份,而且接受非常良好,“那还轮得到我去接应,上面那位早就差人去了。”
田忠点头,两人再没聊正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出了宫。
押送多尔彻离开汇州城已经五日,期间路上顾砚一点儿没停,前后都留了人跟在暗中,以便发现异常迅速来报,他好即使做出反应。
此次回京众人都是快马加鞭,唯一坐马车的只有囚犯多尔彻,他这几日已经被颠的七晕八素,吃的少喝的少,人明显瘦了一圈。
今日刚过了一处山林,顾砚找了处地势平坦的地方让众人休息,他拿了水袋亲自给多尔彻送过去。
多尔彻被关在囚车里,囚车上蒙着一块黑布,但因为走起来风大,黑布被吹起形同虚设。
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个疯子一样,头发胡须都被风吹的打结,因为连日不洗脸又被飞沙吹,皮肤又黑又干。
“喝点水。”顾砚掀开黑布一脚,把水囊递过去。
多尔彻也很想很有骨气的拒绝,可长时间缺水让他顾不得骨气,两只手捧着水囊喝的咕噔作响,吞咽不急的都从嘴角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慢点喝慢点喝,水管够。”顾砚脸上带着笑,尤其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田恬,他的笑越发深。
多尔彻喝了一肚子水,嘴巴还有些干,他舔了舔嘴。
顾砚又从腰上解下一个水囊,“还喝吗?”
见对方摇头,他自己打开灌了两口。
多尔彻看着他喝完,“我听将士们议论,你身无半职。难道你就不怕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劫囚车的,因此丧命?”
“这样,你要是放了我,安全的护送我回到耶鲁,我保证给你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金银美女随你挑选。”
顾砚看二傻子一样看他,“你现在是阶下囚,别说我的荣华富贵,你连你自己的荣华富贵都保不住。”
“你以为现在就算让你回去,耶鲁还有你的一寸之地?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别说不会有人冒死来救你,就算有人来,那也是当肥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