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慧沼大师不顾97岁高龄来到沙洲,目的就是在敦煌这个“东方佛都”重新树立“新佛教”。
面对唐武宗的灭佛运动,慧沼要是不给佛教寻求一条新出路,那么历史的轮回会让不事生产的佛教一次次经历“法难”。
封建统治者谁缺钱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薅一把和尚的羊毛。
而黄巢就给了慧沼这样一条新出路——到西域去建设一个属于“新佛教”的地上佛国。
此时的西域,摩尼教已经衰落,拜火教还方兴未艾,伊斯兰教还未传来,只有佛教是一枝独秀。
但是由于吐蕃的势力扩张,西域的佛教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响。
由于藏传佛教受到了苯教的影响,所以宗教习俗和宗教理念都非常落后,这些严重桎梏了西域经济文化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藏传佛教的传播,为吐蕃控制西域提供了思想政治条件,大大增加了西域回归祖国的难度。
伟人说,思想领域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所以慧沼大师来沙洲的官方任务就是用“新佛教”占领西域人民的思想世界。
当然慧沼大师不是空着手来的,跟慧沼一起来沙洲的其实是一支打着宗教旗号的“革命先遣队”。
这支由大德高僧(主要是专门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随军教士)、经济专家(主要是来搞商贸的和尚和胡商)、科学家(主要是给归义军提供技术支持的人员)、商队护卫(主要是学生军教导队成员)组成的宗教使团与其说是来传教的,不如说是来控制西域的。
上次张家兄弟离开淄州以后,黄巢就承诺派遣人员协助西域人民举行起义。
这次慧沼大师的宗教使团就是来干这事儿的。
不过慧沼大师打得旗号是“出关化胡,普度众生”。
他们不但带来了归义军急需的各种技术装备,还带来了武装思想的“新佛教”。
上次张家兄弟回到沙洲之后,就利用蜂窝煤技术很是拉拢了一波人心,还赚了很多钱。
面对这种价格低廉,操作简单的取暖方式,很少有牧民能抵御不再受冻的诱惑,而向沙洲聚集。
这次慧沼宗教使团更是给准备起义的各大家族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先进技术。
这里面包括制盐、棉花种植、小麦种植、苜蓿种植、羊毛纺织等多种技术。
黄巢之所以如此慷慨,就是要收获西域人民的人心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黄巢要帮助归义军打通通往内地的通道,重新建立丝绸之路。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归义军在黄巢统一大唐之前能够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并且完成统一西域的大业。
虽然说归义军在历史上就干得不错,但是黄巢绝对不会满足于在西域重新建立一个汉族政权。
黄巢想要的是逐步完成西域的政治经济改革,趁着“天可汗”的威名还有点用,彻底根除西域分裂的根源,完成全国经济一体化和民族大融合基础上的思想统一。
正是这样的背景下,慧沼使团来到了沙洲。
鉴于慧沼大师在佛教中无人可敌的辈分和开宗立派的地位,吐蕃东道节度使(同时也是吐蕃宰相)尚塔藏亲自迎接慧沼大师,并邀请他参加圣王法会,向西域信众讲授佛法。
就在这场意义深远的法会期间,代表黄巢的学生军教导队教官张处让(黄巢的武术师傅)见到了日后的归义军主要成员的代表。
他们分别是:
敦煌的名门望族:康氏、曹氏、安氏、索氏、张氏、李氏的家主。
这些家族人丁众多,实力雄厚,他们在张议潮起义和收复河西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佛门僧徒:河西高僧洪辩。
他虽以高深的佛法被吐蕃看重,被授予了“知释门都法律兼摄行教授”的职位,但他“远怀故国,愿被皇风”,所以尽力帮助张议潮收复沙州。
豪杰义士:安景(后来张议潮的得力部下副使),阎英达(又称尚延心,部落使)等。
会面过程中,张处让展示了黄巢给他们准备的各种先进技术和植物种子,并且明确提出了尽快打通河西故道的要求。
因为这有这样,河南道的各种军械物资才能运抵沙洲,才能帮助他们尽快发起起义,恢复故土。
“义存啊,这就是棉花吗?长得还挺好看!”
曹家家主曹议金捏着棉花样品,左看右看,对毛茸茸的棉花爱不释手,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万贯家财和不世基业。
淄州农学院棉花实验室研究员曹故拿出一卷棉布,撕掉外面的防水布,展示给曹议金,说:
“大兄,看到这棉布了吗?这就是用棉花纺织的,这样的棉布中间填充棉花可以制成棉被、棉袄,有了它冬天就不用怕冷了……”
曹议金双手接过棉布,大手仔细地摸索着棉布柔软的质感,感觉就像是在抚摸少女的皮肤,有一种灵魂升华的感觉。
“这一匹棉布得十只羊,不二十只羊才能换得,你瞧瞧,多么柔软,多么温暖,多么光滑……”
看着曹议金一副爱了爱了的恶心模样,曹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说道:
“大兄,这棉花是小弟精心培育的品种,耐旱喜阳,特别适合在西域种植,而且纤维特长,很适合织布,只要在西域推广开来,西域百姓就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曹议金笑呵呵地说:
“那是,那是,这布帛不就是钱吗,更何况这还是在西域,这不只是钱,还是命啊!”
“这以后西域的土地上也能长出值钱的东西了,这要是能沿着丝绸之路出口西方,可又是一种能挣大钱的好买卖……”
“义存啊,你说说,你可不就是我们曹家的善财童子吗?”
曹故一脸黑线,心说我可是有教籍的教士,你这给我转行佛教是几个意思?
不过他也理解曹议金的激动,毕竟在这个拿布帛当货币的年代,棉布是真能当钱使,而且相比其它纺织物的产量,棉布简直就是碾压级别的存在,曹家想不发财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