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何不喊冤,因为没人给机会!圣旨一到,便是罪证确凿,我钟家喊冤的话还未出口,一家几十口便死在了禁军刀下!”
钟离红着双眼,终于有勇气朝龙椅上的天子看去,“陛下,您说说我钟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还能是为何,因为姓钟啊,是文慧帝钟皇后娘家,又是最擅锻造兵器的钟家啊!
明德殿里只有男人悲痛万分,无奈又不甘的哭声。
皇帝捏着拳头,将众人那隐晦的目光尽收眼底。
“可如今假军械已全部回炉重造,无法验证其上是否有钟家印鉴!”
瑞王的话让朝臣有种无力感,是啊,少了一环,证据终究是不够充分的。
“谢大人确定那批假军械都被处理掉了?”江晚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人悬着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尤其是谢致远。
“江教头这是在质疑本官还是质疑陛下,兵部呈上的证据陛下刚刚已经过目了,绝无问题。”
“这样啊,那……”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付彪刚离开,西营便迎来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
副统领到了门口,看到这阵仗皱了眉头,“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柳丁搜出一份文件来,“这是搜查令,副统领请过目,还请行个方便!”
“什么搜查令,竟搜到我西营来了,你倒是说说我西营何人犯了罪?”
“倒不是西营犯了错,是有一批出了问题的军械落到了西营,我们是来找那批军械的?”
“胡言乱语,西营的军械都是由兵部合法合规配的,哪来什么有问题的军械。”
“副统领这是不配合了?”
“一张搜查令就想强闯我西营,我看看谁先来?”
门口的气势剑拔弩张,营地内,江枫正带着人往兵器库走。
“你确定我们之前用的兵器有问题?”
“我不知道,但我大姐是这么说的,她已经查看过了,兵部就是糊弄我们,觉得我们又不用上战场,所以把不合格,本该淘汰的兵器给了我们。”
“我就说之前在家里,我爷爷的长枪我提都提不动,咋到了营里不但能拿起来,还能耍上两枪,原来是偷工减料啊!”
“嘿,就说你小子是软蛋,没力气吧……”
“好了,大家别闹了,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要不然兵部不会承认,我们这亏就白吃了!”
“你说付统领他们知道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付统领听说我们昨晚立了功,不是高兴而是愤怒的追出去了,而副统领如今正在门口拦着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你们品,你们细品……”
“这里,找到了……”江枫按着江晚给的路线,在一辆拖车上找到了那些军械。
“这是倒垃圾的车,他们这是打算拉出去毁尸灭迹呢!”
西营门口,两方还在对峙,副统领正挑衅的看着柳丁等人,就听一阵喧闹由远及近。
“让让,快让让……”
拖车朝着大门而来,江枫几人小跑着打开了门。
明德殿里,江晚看着谢致远似笑非笑道,“那西营的劣质军械是哪来的?”
谢致远眼里先是惊诧,继而是慌乱,“什么西营军械,本官不懂你在说什么!”
“陛下,微臣在西营练兵,恰巧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兵器,经过查证,那兵器进到西营的时间正好是靖王谋反案后不久。而正正好,西营的入库数量和兵部尚书给出的这份销毁数量是一样的。这么多巧合碰到了一起……”
“那便不是巧合,是人为!”牛御史霸气接话。
“不可能……”
“是与不是,拿出来验一验便知。微臣还记得,当年查出那批假军械时,是由军器监的方老大人和兵部的庄侍郎一起查验的,二位大人皆是我朝对兵器最有研究的人,想必他们定能看出来是不是同一批军械。”
“你说的这两人早已致仕,远离京城,怕是……”
“微臣已经将二位大人请来了,恳请陛下宣他们进殿!”许肆的话再次让众人咋舌。
这还真是有备而来,钟家的案子怕是要重判了!
“宣进来。”被多双眼睛盯着,皇帝只能含恨同意。
两位老大人都是一头白发,可一摸到兵器,身上那股精气神便全都回来了。
“这枪的重量是空心的……”
“这剑薄了三分……”
“这刀口没开好……”
“这不就是十五年前那批有问题的军械吗?这长枪的份量都丝毫不差,我记得当时庄老你还试着用这大刀砍过长枪呢!”
“咦,这里还真有,庄老你来看,是不是当年你砍的?”
“还真是!这可巧了,但的确是当时那批有问题的军械。”
“这些有问题的军械被分配到了西营,诸位大人也知道西营是什么情况,一群二世祖,偶尔拿出来玩上一玩,哪里分得清这兵器是好是坏。”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人才能胆大包天,瞒天过海!这些军械也才能被保存了下来,如今成为证据!正应了那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江晚清亮坚定的声音响在大殿,有人激昂,有人愤怒,也有人面如死灰。
“陛下,所有的证据皆可证明,当年钟家交付朝廷的军械是合格的,那些有问题的军械是被人调包了,还请陛下明断!”
许肆说完看向龙椅上的天子,似乎没看到他脸上的阴沉,继续道。
“微臣怀疑,那批假军械用到的铁矿跟之前查的淮州私矿有关,只是数量还有些对不上。另外,那批军械是如何被人调包,如何倒了靖王府的,微臣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