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遥现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洛如玉身后。
“师姐,我夫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算计她?”
洛如玉道:“我的好师弟,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就不用跟我绕圈子了。”
秦君遥不慌不忙走到我身边,“师姐指的是什么?”
“你们非得这样说话吗?”我脑子根本绕不过来。
秦君遥捏了捏我的掌心,无辜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洛如玉道:“他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秦君遥不解:“他为什么要来?”
“我将他珍视的人害成这样,他为什么还不来见我?”
洛如玉眼中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悲伤之意。
我十分不解,秦公子是装不明白,我是真不明白。
我问:“谁?”
秦君遥道:“咱们师父。”
我恍然大悟,然后觉得不对劲,“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珍视之人?”
秦君遥道:“老实说,我也觉得很费解。”
“呵呵。”洛如玉莫名其妙地笑了,“原来他也不过是求而不得。”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我有些惊恐地问,“你不会觉得梅镜玄喜欢我吧?”
洛如玉没说话,不过那表情相当明显。
我更加惊恐,“你知道他是我的教书先生吧?”
洛如玉仰天长笑,笑着笑着眼中就落下泪来。
就在我以为她要与我决一死战的时候。
她转身离开了。
我更加费解,“她这就走了?”
秦君遥道:“显然是的。”
“秦公子,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梅镜玄喜欢我。”
梅镜玄,那是谁,那可是东陵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学士。
无数文人墨客争相模仿的典范。
我是谁,我是东陵内定国师,十六岁就要正式入驻山月台的。
他疯了才会喜欢我。
况且他还是我的教书先生,在我心中跟天上的清风朗月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才不会那么没品,喜欢自己的学生。
秦君遥问:“那嫊嫊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喜欢你呢?”
我道:“你忘了我六感异于常人了吗?谁喜欢我,谁讨厌我,我都知道。”
秦君遥显然是被我这个说法说服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个事了。
他点了点昏迷的小月儿,“她怎么办?”
“送回皇宫,正好,我也要去见一见那个小皇帝。”
秦君遥疑惑:“见他做什么?”
“聊聊。”
揍他一顿。
我抄起小月儿,朝皇宫而去。
秦君遥陪着我一起进入皇宫。
我让他躲在暗处,等我来找他汇合。
毕竟后宫都是女眷,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不太好。
就算出了什么状况,我自己就能应付。
皇后居住的凤宫奢靡气派,侍奉的宫人也多。
我上次来时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有人刻意清了场。
我找到豆豆,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我将小月儿扔给她。
走了两步,我又倒回来。
豆豆顿时如临大敌,“你,你想做什么?”
我问:“连你也觉得,福乐是我害死的吗?”
豆豆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却知道了答案。
我双指抚上小月儿的额头。
既然我让你痛苦,那你就忘记我吧。
这是我身为东陵公主,为自己的后辈,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没有办法恨她。
所以,忘记我吧。
至于豆豆,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的记忆,并不重要。
离开凤宫后,我去了一趟梧桐宫。
王纤云刚哄睡了孩子,我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我的一瞬间,突然就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还敢来?”
“告诉我,这段时间皇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王纤云道:“你不知道?”
我有些想要翻白眼,“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王纤云狐疑地问:“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不是你吧?”
“谁?”
“上一次我们相见是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忘了。”
王纤云道:“我知道不是你。”她顿了顿,突然起身关上门窗。
“你知不知道福乐的事?”
我点点头。
王纤云道:“我听说是阮月初亲眼看到你咬死了福乐。”
我尽量用眼白看她。
“咳咳。”王纤云道,“前段时间,大概是三个月之前吧,阮月初身边多了个宫女。”
我想起之前给燕江王锦盒的女子,将腰封里的画像拿出来,“是她吗?”
王纤云凑过来辨认了一会儿,“对,就是她!”
我点点头,“你继续说。”
王纤云道:“她跟在阮月初身边没多久,后宫里就突然出现了红衣鬼影。”
“……”
王纤云也看到了我一身红衣,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我不是说你啊。”
她偷偷瞥了一眼我的脸色,继续道:“这个红衣鬼影非常奇怪,她也不害其他人,一直跟在福乐身边。”
“陛下在凤宫派了很多守卫,却一次都没有将她抓到过。”
我有些一言难尽,“哦,红衣鬼影。”
王纤云道:“一开始福乐公主身上出现了被啃咬的痕迹,阮月初身边的那个宫女说,是红衣鬼影在用福乐公主的命换自己的命。”
我问:“见过这个红衣鬼影的人多吗?”
“多啊。”王纤云道,“我就见过。”
难怪她要问我这个红衣鬼影是不是我。
洛如玉这丫头心眼儿还真多,这计策实在是歹毒。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个红衣鬼影不是你。”王纤云道。
真没有想到,最后相信我的人竟然会是她。
我笑了笑,“为什么会觉得不是我?”
“你这么肆意妄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躲躲藏藏?”王纤云道,“如果你真的是要用福乐公主来换命,哪里还用得着装神弄鬼。直接就把人给掳走,才符合你的行事作风。”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相信我了?”
“况且你那次救我们的时候,自己也差点没了吧。”王纤云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对阮月初好,绝不是为了福乐公主的命。”
“连你都信我,她却不信。”我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将来的路就让她自己走吧。”
我伸手抹了抹青皮贵妃的唇,“你福运不浅,不要自己作没了,别苛待伺候你的人。”
“哦……”
“虽然我不会再庇护阮月初,可你身上的蛊我不会解开,你仍然不能对她动手。”
王纤云撇嘴,“知道了。”
“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微微一笑,“你身上的蛊虫最多只能活二十年,二十年以后,你就自由了。”
——“届时,便是我们约定作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