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张月过于激动，语无伦次。
李然纳闷道：“到底是不是？”
张月郁闷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李然道：“慢慢说，你先冷静一下，我有在这呢，就是见鬼了也不用怕。”
张月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开始讲起：“今天我回来后，练了会琴，最近我弹琴的时候，总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她最近确实天天弹琴，老刘很喜欢。
张月继续说：“等我弹完琴回房的时候，看到玩具都在地上，我记得出屋前明明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当时没多想，晚上睡觉时候总感觉不对劲，我的精神好像一直在有节奏的跳动，就好像音律一般，总觉得弹琴没有尽兴。所以两点多的时候，我又去了钢琴边……”
“这次终于尽兴了。精神跟着琴声回荡，非常畅快。我以为这种感觉，是我的琴技进步了，结果回头发现玩具们都跑出了卧室。我很纳闷，开始一边收拾玩具，一边在想我什么时候把玩具拿出来的……最后我有种感觉，这件事跟我弹琴有关，所以我又弹了一曲，这次我录像了，给你看看——”
说着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影。
诡异的画面，一边是阳台上弹琴的睡裙女子，一边是她背后一群舞动的玩偶。
本能的惊悚了一下后，随即震惊道：“你觉醒了！”
张月点头如食米：“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李然汗颜：“你早说你觉醒就好了，绕来绕去！”
张月道：“我太激动了。”
“不只是激动吧。”
“我还有点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是好事啊！”
“就是怕嘛！”
“你喊我过来，是因为怕，还是激动？”
“都有。”
“那你是想让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不是，我想在弹一曲，又怕它们跳舞。我想让你待在我跟前，让我好好弹一曲。”
不太理解对方的心态，深更半夜的，明天弹也不迟啊。
敷衍道：“好吧，那你快谈吧。”
张月点头，走向阳台，很快坐在琴椅上，背对客厅。
李然也跟过去，站在她旁边，朝向客厅。
他此时也有点兴趣，想见识一下张月的能力，通过弹琴让玩偶跳舞吗？
琴声很快响起，李然的身体不自觉跟着律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想停停不下来。只看见玩偶们也站了起来，开始跳舞。
想开口制止，最终忍住了，亲身试一下张月的能力也不错。
于是便任由身体自己跳动，很快他忍不住了，因为跳的是芭蕾舞，时而尖脚，时而跳跃，时而转动，还不时做出手提小裙裙的动作，太羞耻了！
“停，快停！”
话音落下，三秒后琴音太停止。
张月不解的看着李然。
“好了，就这样吧。你要想弹，明天再弹吧。”
张月点头：“好吧。那你明天还得过来陪我！”
“啊？”
“你看那些！”
指向身后又躺了一地的玩偶，脸上露出害怕神色。
李然有点理解了，自己用心弹琴的时候，背后一群玩偶跟着跳舞，画面确实有点惊悚。
于是痛快答应：“行，明天我下班后就过来。嗯，我带上老刘一起，他很喜欢跳舞的。”
第二天一早，李然就出现在张月家中，早上接到了对方的信息。
“你今天不上学？”
“早上没课。”
张月回答道。
昨晚半夜被拉过来，加上作息紊乱，连连做梦，李然脑子一直不太清醒，今天早上，头脑清楚，对张月的情况，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
“你应该找超能司。”
“我不想去。”
张月态度坚决，她眼睛微红，显然昨晚没睡好，甚至可能一夜未眠，但精神比较亢奋，眼睛有光。
“人家专业的。你至少应该去做个测试，确定一下你的能力。”
李然认真建议。
张月坚决摇头：“我就是不想让超能司知道。测试也没什么必要，我自己清楚，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觉醒了。事实如此，测试没什么意义。”
李然不解：“什么意思？不想让超能司知道？”
张月点头：“嗯。超能司知道了，他们肯定会让我加入。”
李然道：“这不是好事吗？”
还有比超能司更好的地方？李然越来越不明白了。
张月叹道：“加入之后按部就班的熬资历，过几年嫁给一个超能家族的二代，你觉得有意思吗？”
对方想得真远，不过李然总觉得她说的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加入超能司也好，嫁入超能家族也好，都是实现阶层跃迁。
见李然迷惑，张月突然又问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咦？
李然眼中闪光了。张月的条件，都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对方五官无一处不好，瓜子脸，大眼睛，弯起来像月亮一样，又大又亮，五官不但精致，而且十分和谐。光是颜值，就是大学里少数几个出类拔萃的校花，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觉出不同。
自家对面住着这样一个美女，李然说没有过想法，那他就不是男人了。以前的记忆中，因为疾病倒是没多少心思，可现在身体恢复，前些天还一起住了几天，虽然对方不会做饭，不符合自己印象中贤妻良母的认知，但那都不重要。
只是想归想，张月这种条件，放在大学中，是人人都会有想法，人人都不会去实施的那种，弄不好大学四年都没人追，因为没人敢追，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对自己有想法？一定是这样！
李然莫名自信起来。
非常坦诚：“你问这个问题，是觉得我也不错——”
说着挺挺胸，让最近逐渐鼓起来的胸膛显得更强壮一点。
张月微窘，白了李然一眼：“我是想说，别人都说我漂亮，我自己也知道，从小就知道。我这样漂亮的女孩，就应该富养，就应该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琴棋书画上，我学外语，学唱歌，学跳舞，学音乐，学习插花，背诵文学作品，我学一切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完美的东西，然后有朝一日嫁一个人人羡慕的豪门！”
说着，语气竟有点哀伤。
李然突然有些理解了。她是个漂亮女孩，父母从小在她身上花费精力，将她培养的完美。目的是有朝一日，可以嫁入豪门。
李然叹息一声：“听着有点豪门配偶培训班的意思。”
从张月嘴里说出来，李然竟感觉到有些悲哀，她父母投入了那么多精力，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终的结果好像是专门为豪门少爷培养完美配偶一般。
张月苦笑道：“我有的选吗？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起来苦涩，但事实又好像只能如此，不嫁给豪门少爷，难道嫁给贫寒子弟？
李然本就不太懂男女之事，更不懂女孩心思，有点郁闷：“你把我都说懵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加入超能司不愿意，嫁入豪门还委屈，也太难伺候了。
张月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然懂了：“我知道了，你可能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张月白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是恋爱脑小女孩吧？会相信真爱就是一切！”
李然又懂了：“你是不想接受这种工业生产一样的命运，你只是想自己掌握命运！”
张月再次白他一眼：“你看我像那么勇猛又无脑的人吗？”
李然真的懂了：“你就叛逆！”
张月这次没有反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知道父母的安排都是对的，但我就是觉得这样特没意思。”
李然叹道：“这跟你去超能司也没什么关系。作为女孩，去超能司更好。”
张月道：“加入超能司这么大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瞒着父母的。而且超能司会给家属许多福利，他们会主动去找我父母的。我对加不加入超能司，其实没什么所谓。我想父母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然后失落吧。”
“失落？”
李然不解。
“我爸爸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妈妈是大学外语老师，以他们的收入，原本可以过的很轻松。可我从小就觉得他们活的很累，爸爸没日没夜的做手术。妈妈从来没有闲暇时间，不是在带我去培训班的路上，就是在计划帮我选更好的培训班，更好的学校。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很用功，我上学成绩优良，各种业余培训也做到第一，才能偶尔看到他们欣慰的表情，让他们稍微看着轻松一点。”
内卷！
李然立刻想到了这个词。这个世界也很卷，因为阶层固化的更厉害，这可是一个王朝，一个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帝国。虽然在现代化浪潮中，各种权贵家族已经相对低调，但本质上不会改变。一小撮权贵、资本，垄断者国家的一切利益。在这种大环境下，卷和躺是两种无奈的选择。张月的父母，显然不属于一般阶层，但又够不上豪门，属于中上阶层，这个阶层往往选择卷，试图抓住微乎其微的那点向上希望，中下阶层，尤其是底层，往往选择躺，因为已经毫无希望。
李然从小到大，就看到大批同龄小朋友，被父母逼着报名各种自己毫无兴趣的兴趣班，父母都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幸好，李然的父母比较开明，或者说忙碌，对李然的教育比较随缘。反倒是李然自己主动要求参加过几个培训班，因为他好朋友去了，他不去，连个玩伴都没有。
张月继续说着：“我知道父母从小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是他们自己的希望，所以他们无怨无悔牺牲一切。可突然我觉醒了，一步登天，他们的希望瞬间就能实现，可他们曾经的付出就显得那么没有意义。所以我有点害怕，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想让他们觉得，他们还在继续为女儿付出，让女儿变得更完美。”
李然问道：“所以你打算瞒着父母，也不去超能司测试，不接受官方的指导，自己一个人摸索？”
张月摇头：“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傻。超能领域多危险，自己摸索，有可能失控的。我还不想死。”
李然道：“那你打算让我帮你？”
李然也是个门外汉，他不觉得自己能指导张月。
张月道：“我只是想让你暂时帮我看看，我想先适应一下。然后找个超能团加入，超能团比较自由，我可以好好玩几年。”
“你要去超能团？那很危险的！”
李然惊讶。
超能团是一些特殊的组织，他们以探索秘境为主要目标，比较喜好冒险。
张月道：“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我妈妈很关注这些，大部分超能团并不强迫团员探索秘境。我可以加入一个比较温和的超能团，积累一些经验。等我想好了以后，在考虑怎么跟父母交代。”
“好吧。”
人各有志，张月的性格，外柔内刚，一看就是很有主意的人。
“跟你说这么多，我舒服多了，回头请你吃饭。我们现在开始吧！”
“嗯！”
李然点点头。
随即又提了几个要求：“不能是芭蕾。”
张月想了想：“可以，交谊舞怎么样？”
李然点头，交谊舞比较舒缓，没芭蕾那么羞耻。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错了。
这次张月让他帮忙将钢琴掉了个头，她背靠阳台，要看着客厅。
当舒缓的交谊舞曲响起，李然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跳起舞步。
可是很快，一群大小不一的玩具，也跳着舞步从张月的卧室转了出来。
小熊和木偶娃娃一对，旋转，跳跃，很快跟李然汇合，客厅瞬间变成了舞会。
突然那个洋娃娃一个转身，扔下了魁梧的小熊，来到了李然面前，李然很自然的伸手，一手楼主木偶娃娃的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木偶娃娃非常精致，真人大小，结构复杂。光是脸上就有许多块部件，李然猜测，这娃娃是能做出表情的。眼睛是两颗透明的天然水晶。
木偶娃娃面无表情，水晶眼睛盯着李然，竟瞬间激起了李然的恐怖谷效应，听着音乐，身体不受控制的，跟木偶娃娃跳着交谊舞，心里感觉到了惊悚和诡异。
一曲之后，李然就不想配合了。
“你这娃娃从哪来的？”
舞曲结束之后，木偶娃娃慢慢瘫倒，李然立刻远离她。
张月随即解释了一下。
这个木偶娃娃是她爸爸去国外开会，他上学时候一个西大陆的同学送的，那同学是贵族，家里还有古堡。
其他玩具，也大多是父亲每次出差带回来的礼物，用来弥补不能陪伴女儿的亏欠。小熊是上次过生日的礼物。张月告诉李然，她很喜欢这些娃娃，因为从小就缺玩伴，她都是跟这些娃娃玩。
她似乎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兴致勃勃跟李然讲解起娃娃们的奥妙。那个木偶娃娃，是纯手工打造的，有价无市。身上所有关节，都跟真人一样，脸上有上百个部件，可以做出十几种表情。
木偶娃娃的脸，在张月的操作下，竟然真的露出了哭、笑、怒等等表情，许多表情，李然根本都分辨不出来。
李然看着这个刚才让它生出惊悚的娃娃，有种强烈的冲动，他觉得可以把这个娃娃，合成出一张特别的卡牌。
但只是想想，娃娃是张月的，对方肯定舍不得。
一早上时间很快过去了。
张月下午上课，放学后去歌舞团实习，她过的比李然更忙碌。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个曾经教过她跳舞的老师，介绍她进的舞团。如果不出意外，毕业后的她会加入舞团，成为一个舞蹈演员，然后结识某个成功人士。
现在，她不需要加入舞团，就能轻易嫁入比成功人士更体面的超能家族，成为这个国家顶层的一员。
接连三天，李然都陪张月适应她的能力。
张月成功在网上约见了几个超能团，请李然周末陪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