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声萦绕在耳边,呼吸与呼吸交缠。
掌心感受到的是更贴切的心脏跳动和起伏急喘。
萧祁礼冷漠的抽回手,空空的掌心一阵酥酥痒痒。
他克制着心下戾气和复杂念头,目光凉凉的从姜书翎脸上划过。
掌心的空荡泛着痒,直抵心间。
他干脆负手而立,面色冰冷,浑身气息透着疏离与姜书翎擦肩而去。
姜书翎望着萧祁礼走得还不算急的步子犹豫不过片刻,决定不追。
男人可以哄,但不能一直哄。
她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抹失落和灰败。
良久,轻轻的叹息一声,朝着萧祁礼离开的方向双手置于右边腰侧交叠福身行礼。
起身后,目送着萧祁礼从她视线里消失。
她转身回了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里,就听回来的冬梅说,陈氏被主君罚去跪祠堂了。
置于姜舒婷因为已经出嫁,被姜培临派人送回了忠义侯府。
姜书翎吃着点心,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父亲是姜家的顶梁柱,心中以家族为重。
一旦有人做出了什么影响家族的事,他便会出手。
陈氏作茧自缚,活该受罚。
置于姜舒婷?
她浅浅一笑,坐于桌案前,嫩白的手指屈着顶在腮颊,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置于桌面上支撑。
好似在想什么,神色游荡。
侯府那个地方,她比姜舒婷熟悉多了。
“主子,您就是太善良了,就不应该为大小姐开脱的。”秋桂在一旁轻哼。
大小姐自小就顽劣。
时不时就找主子的麻烦,屡教不改。
主子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让她越来越嚣张跋扈的。
“秋桂可知何为捧杀?”姜书翎歪着脑袋问秋桂。
秋桂摇了摇头。
“你家主子,可不善良。”姜书翎扯唇柔柔的笑着,眼底却泛着凉意。
善良,在后院后宅,是活不下去的。
你可以没有良知,但绝对不能没有手段。
秋桂似懂非懂的点头。
主子那么厉害,主子说的都对。
“主子,您不去找太子殿下吗?”秋桂突然想起来,还有太子殿下的事呢。
今儿可是回门,太子殿下亲自来姜家找主子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主子。
见着主子落水了,想为主子讨公道,结果主子还不识好人心的给拒绝了。
这会儿,太子殿下定然伤心又生气。
主子怎么可以丢下太子殿下一个人在陌生的姜家啊?
姜书翎刚想应声,冬梅朝着姜书翎眨了眨眼,凑前来给姜书翎倒了一杯水。
“主子,喝点水。”
这突然的一句,让秋桂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顺势将点心推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姜书翎扫了眼冬梅和秋桂,伸手从面前梨花白玉碟子里装着的点心捡起一块掰开。
夹心的枣泥糕枣泥糕碎成一块一块,碎屑沾在手指上,姜书翎捻着一小块放入嘴里。
“秋桂,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姜书翎味蕾感受着甜腻的枣泥糕,忧郁而又惆怅的长长叹了口气。
“主子,你明明是不想麻烦太子殿下替你处理家事,您直接和殿下解释呀。”冬梅语调抑扬顿挫。
“我怕殿下生气。”姜书翎捏了块枣泥糕递给秋桂。
“怎么会呢?殿下通情达理,最是疼主子了。”秋桂接过糕点,边吃边绘声绘色。
“殿下会嫌我不争气,给他丢脸的。”姜书翎抽出手帕擦着手上的碎屑,又叹了一声。
“主子,您这不是不争气,你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说到这里,冬梅及时住了口,随即一脸肯定道:“主子,殿下若是知道你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肯定会很心疼主子,理解主子的。”
姜书翎哦了一声,没再讲话,只是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门口,未见人影。
她收回目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口,口中枣泥糕留下的甜腻被冲散。
茶杯放下后,姜书翎朝着秋桂,一脸认真的做了一个决定。
“秋桂,你教我凫水吧。”
这时,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姜书翎看了过去,就见萧祁礼一脸冷漠,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走了进去。
“殿下。”萧祁礼进来之后,冬梅和秋桂前后行礼。
姜书翎起身,端庄的行了一个礼,站在萧祁礼的面前垂首不语。
“孤倦了。”萧祁礼率先出了声。
这一声倦了,是给姜书翎的台阶。
她自小没有亲娘的庇护,继母欺负,亲爹和稀泥,想必早就习惯了忍气吞声,习惯了息事宁人,才会养成现在这个软弱的性子。
她一时半会改不了,那他日后便慢慢的教她,引导她。
身为他的侧妃,无需忍气吞声。
“殿下,那翎儿伺候你歇息?”姜书翎抬眸间,脸上都是受宠若惊。
似乎没想到,萧祁礼会主动找她说话。
“嗯。”萧祁礼张开了双手,等着姜书翎给他更衣。
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却淡了。
姜书翎朝着秋桂和冬梅摆手,伸手去替萧祁礼更衣。
她替他褪去外袍,站在萧祁礼的面前,她的手轻颤着,眼眶红了一圈,要哭不哭的模样抿着唇。
她扯着系带想再替萧祁礼褪去一层衣袍时,手腕被他攥在了燥热的掌心。
“殿下,翎儿知错了。”姜书翎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间,几乎是颤着声认错。
像是条件反射性的。
“你怕孤?”萧祁礼问她,眼底透着几分冷。
“不是的。”姜书翎摇了摇头,滚烫的眼泪滴落,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萧祁礼,接着摇头。
“翎儿以为,殿下不要翎儿了。”姜书翎说着,委屈的低下头。
萧祁礼反应过来,拧了拧眉。
“孤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话间,姜书翎被萧祁礼拉入了怀中。
姜书翎扑在他怀里,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姜书翎伸手,圈住了萧祁礼的腰身
怜爱在这一瞬间,才算成。
她要让萧祁礼知道,她现在无人可依。
她的父亲偏心,心中只有家族。
她的继母和嫡姐联合,要她的命。
她的亲人,不在乎她的感受和性命。
她现在,只有萧祁礼了。
果然,下一秒,萧祁礼伸手拍着怀里啜泣的姜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