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念略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表示回应。
毕竟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当他们面对警察时,心中难免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惧意。
那位民警的面容,如同一潭死水般沉静,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微风念,没有丝毫温度,继续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盘问着:
“你是否认识王幸?”
微风念清楚这位民警此番前来的目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到微风念的反应后,民警并未再多说一句话。
他那冷峻的面庞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紧接着,他只是微微抬起手来,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身旁的同事将人带走。
就在这时,只听见民警冷冷地开口说道:
“王幸已经报了警,并且指控你公然从事卖淫活动。所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工作,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卖淫”这两个字,原本坐在一旁的荣肆,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他毫不畏惧地挺身上前,坚定地站立在了微风念的身前。
此时的荣肆已然长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身高足足有 176 厘米。
他就像一堵坚实的城墙一样,稳稳地将微风念护在了身后。
任何人都无法轻易伤害到她分毫。
微风念抬头凝望着身前这个勇敢无畏的少年,眼眶瞬间湿润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一直以来,微风念对于男人,都持有一种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
但唯独对眼前的荣肆,她却是百分之百地信任有加。
“您好,这是我的证件。部队番号涉及国家机密。我们今日前来参加战友婚礼,请你们核实后再行盘问。”
鉴于军人身份,三名警察在面对荣肆一行人时,显得尤为谨慎,不敢擅作主张。
他们深知,公安与部队,必须和谐。
任何摩擦,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因此,在处理此类事件时,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民警立刻换上一副客气表情,言语间充满了谦和与礼貌。
“既是军人,想必这其中定是存在某些误会。请各位稍等片刻,我们需要立即向局长致电请示,以确保事情得到妥善处理。”
说着,民警迅速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拨打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荣肆一行人保持着冷静,没有流露出丝毫慌乱。
他们深知,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不容许他们在此刻,失去理智或做出过激行为。
微风念紧握着双手,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但她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不愿给荣肆增添额外的压力。
须臾之间,民警挂断了电话,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恭谦。
“报警的人,说你们是从事不正当职业的,但既然你们是军人,那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的。不过,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希望你们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以便我们随时与你们沟通。”
荣肆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将个人联系方式,透露给别人,并非他所愿。
然而,考虑到对方的警察身份,他并未直接拒绝。
这时,辛谷作为小队副队长,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了与警方沟通的责任。
“我是他们的队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与我联系。”
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让民警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民警见状,心中暗自思忖:
这谎报之人真是可恶,险些破坏了军警之间的和谐关系。回去后定要严惩不贷,以示警戒。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荣肆一行人点了点头,离开了。
于是,警察们来得迅疾,去得匆匆。
待警察离开后,微风念,终于忍不住拉住了荣肆的胳膊。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担忧。
“教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荣肆轻轻拍了拍微风念的手背,用柔和而坚定的声音安慰道:
“无妨,不必忧心。”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是在告诉微风念:
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微风念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颔首轻点,眼中闪烁着信任。
荣肆见状,伸手轻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他的指腹,虽然布满老茧,擦过脸颊时并不舒适,但微风念,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等待手术的过程,是艰难而又漫长的。
荣肆一行人,坐在安静的走廊里,周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就在这时,荣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低头一看,只见备注为“000”的手机号正在闪烁。
他皱着眉头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老叶,有事吗?”
荣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电话那头,传来叶明远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去时承望的婚礼了吗?我听说发生了一些事儿。”
荣肆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叶明远的问题。
他心中暗自嘀咕:
这老叶真是神通广大,人还在国外,事情可都知道了。
不过,想到叶明远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叶明远继续追问道:
“我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给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
荣肆将婚礼上的闹剧,以及后续的发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明远。
他语气平淡,客观公正。
然而,叶明远在听完之后,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我记得你与时承望关系不错。”
荣肆撇撇嘴,赶紧制止叶明远:
“你可千万别说我和他关系不错。我们完全是两种人。我爱我的老婆,他却脚踏两只船;我不会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他却是个窝囊废。他拿什么和我比?”
叶明远听到荣肆这样说,忍不住呵呵两声。
他调侃道:
“你不是说要等到50岁才娶老婆吗?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老婆。看来小姑娘已经追到手了?”
荣肆被叶明远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反问道:
“你不是最近出国访问了吗?怎么什么事你都知道?”
叶明远哈哈一笑,说道: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你现在176cm了呢。”
荣肆无奈地叹了口气,身边都是叶明远的人啊。
他转移话题道: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
叶明远闻言,语气变得慎重起来:
“儿子,你觉得时家怎么样?”
荣肆瞬间明白了叶明远的意思。
他心中暗自思量:
时家这些年来能够顺风顺水,和叶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时承望的父亲曾经和叶明远一起上过战场,两人的交情不浅。
时家如此迅速地上位,不知道和老爹,有没有关系……
然而,荣肆本就不喜欢告状,更不想将时家的事情,牵扯到叶明远身上。
可是,当他看到,微风念疲惫地倚着椅背时,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时家没有将来。”
他简单而直接地说道。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却事关一个家族的生死存亡。
叶明远在电话那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即,叶明远话锋一转,给荣肆透露了一个最新消息:
“儿子,你妈想要过去看看你。”
荣肆闻言,声调一下子就高了起来。
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拒绝道:
“别别别,可千万别来。我当孤儿都习惯了,这会儿可千万别来关心我。我在这里好着呢。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太无聊了?实在无聊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也行。”
叶明远被荣肆说得有些无语,他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荣肆放下电话后,心中暗暗祈祷:
老妈可千万别来啊,这媳妇他还没搞定呢!
要是老妈一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时,微风念看着荣肆坐回来,关切地问道:
“教官,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提到了时承望。婚礼现场怎么样了?”
荣肆摇了摇头说道:
“我、大壮、谷子、李哥送知汁来医院了。福大留在那里看看后续如何发展。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他就要拿出手机,拨打福顺的电话。
“福大现场怎么样了?”
福顺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山东大汉。
性格爽朗、人缘好、不爱八卦,还非常有原则,深得领导信赖。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一脸鬼鬼祟祟地,拿着手机躲到角落一阵唏嘘:
“四儿啊,现在哪还有人关心婚礼啊。
知汁手机里不是有录音吗?
手机原本在时承望手里。
时家上位之后,拼命打压异己。
时家的对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几名高层直接上前,要求时承望交出手机。
时承望想要删除手机上的录音,那几名军官也不是吃素的。
拳脚争夺间,时承望没有保住手机。
我和你说,咱们部队的天要变了。”
荣肆闻言心中一阵唏嘘。
他深知证据确凿之下,高层必将发生变动。
在叶家这些年他听到、看到的血雨腥风已经太多了。
他不想让微风念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于是转移话题道:
“知汁还在进行手术,目前很安全。”
荣肆的话,让微风念感到一阵温暖。
在这个时刻,只有荣肆几人,真正关系知汁的安慰。
这是,人性中的善良!
福顺在电话那头正色道:
“知汁的性命,关系到时家的生死。
时家必然会出手。
而时家的对家,也必然要出手。
你们几个,守在那里,高度警戒。
人是你们送去的,命就得保住了!”
荣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你放心我和辛谷、高壮都在这里。你尽快派人过来吧。”
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
然而就在这时,微风念,突然开口,提醒道:
“教官,这里可是时家的地盘,无论换谁来都不靠谱。”
荣肆闻言心中一动,他立刻明白了微风念的意思。
于是他改口说道:
“别派人来了。我们三个轮流守在这里。”
福顺闻言,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然后荣肆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微风念,忍不住感叹起来:
“教官我以前听罗翔教授讲过一句话:
一切见不得光的欢愉,最终结局都只能是痛苦。
知汁是这样,艾代是这样,时承望是这样。
整个时家大概率也是这样。”
荣肆闻言心中一阵感慨。
他心想:我媳妇真不愧是高材生说话也太有水平了。
然后他开口说道:
“阿念,从小家里边,就告诉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行事需光明磊落,原则问题绝不能触碰。
时承望婚礼闹剧,看似是他个人的感情纠葛,其实家风出了问题。
家门不幸,带来的必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荣肆很少提家人也很少给人讲大道理。
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忍不住向微风念敞开了心扉。
在这一刻,微风念意识到:
荣肆虽然又耿又直,看似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为人处世有底线、有原则、有操守,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唯独善良的人很少。
*
手术仍在紧张地进行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
三位民警,去而复返,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