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硬仗,韩光耀猜的没错,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这仗实在太硬了。
按照正常的计算,西夏军原本十二万,打下横山三城,经过清间城外之战,抛去折损应该还有九万左右的兵力。
在不影响国内布局的情况下,就算增兵总兵力也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与宋军基本相当。
可现在的西夏李元昊已经被慕容龙城控制,根本不会在乎倾举国之兵其他方向的防守问题。
慕容龙城完全是为了挑起混乱,为了吸引和消耗宋军的兵力而打仗。
而且西夏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往绥得调集兵力,日前已经完全集结完毕,正在准备着强攻清间,可没想到宋军会全军出动攻打子长,这一下可不就是正中下怀。
所以此时信心满满的韩光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西夏倾巢而出的五十五万大军,而他满打满算此刻的兵马只有不过六万。
…………
绥得城,野利遇乞听到穆桂英亲率大军三十万攻打子长城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哈哈大笑。
“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穆桂英那小娘皮要是仗着城高墙厚龟缩在清间城,老夫想打下来还真不容易,可你既然跑了出来那就别怪老夫笑纳了。”
与野利遇乞的开心相比,一旁的军师陈秋树却是忧心忡忡:“大帅,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以我们西夏的体量根本就没有能力完全吃下大宋,一直以来我们的战略只是打下横山一线掌握开战的主动权。”
“可是如今横山已经打下来了,陛下却一点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要攻打清间继续南进,这完全不符合我们西夏的利益诉求。”
“您再看看现在的兵力,五十五万呀,这已经是我们西夏九成以上的兵马,难道陛下为了攻打大宋其他方向就不设防了吗?”
“万一吐蕃,回鹘或者大辽打将过来国内该如何抵挡。”
不得不说陈秋树对大局的感知非常敏锐,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可是野利遇乞却满不在乎:“军师,你们这些读书人就爱没事瞎琢磨,想陛下当年也是纵横天下的统帅,何尝有过败绩,陛下既然敢把大军派出来自然就有防范边境的办法,搞不好早已和他们私下商量好了。”
“可是大帅……”
“好了好了,我们军人只管打仗就好,政治是朝堂里那些酸儒该关心的事,我们就不要操心了。”
“这次宋军离城可是天赐良机,我们绝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穆桂英以为再路上埋伏几万伏兵就能阻我野利遇乞,简直痴人说梦。”
“传我帅令,各营点齐兵马大军开拔,今夜老夫要在子长城让穆桂英那小娘皮给我暖床!”
…………
许多事情虽然在发生之前就早已经定好了计划,可是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快。
由于双方对对方的预估都大为偏差,也就造就了这场血战。
未时,接到战报西夏大军已经距离不到五里,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宋军已经开始起身列阵。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宋军此时的精神面貌和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个个衣甲鲜明精神抖擞。
看着身后刀枪如林人头如雨,黑压压的军阵一眼望不到边际,韩光耀也是心情澎湃。
举锤喝道:“各位兄弟,西夏大军已经不足五里,他们人数虽多,可是天时地利人和神器皆在我手,优势在我,此战的目的相信各营的主将已经说给你们知晓,希望众位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杀!杀!”
古代打仗,主战的一方天生就占有心理优势,再让韩光耀这么一扇,宋军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高呼起来。
同一时间,二郎沟不远处的旷野,野利遇乞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喊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士气倒是不错,可是仅凭地利和几万乌合之众就想阻我五十五万大军简直痴心妄想。”
陈秋树皱眉道:“大帅,沟中地势狭窄,我方骑兵虽多却无法尽展,要是硬打怕是会伤亡惨重,不如还是翻山而过让开此沟为好。”
野利遇乞狞笑道:“我们展不开他们同样展不开,他们伏击都不避形藏,明显是想和我们在这硬碰硬,我若翻山避开岂不是弱了我西夏男儿的名头?”
“我军十倍于宋军,就算有些许伤亡也完全承受的住,优势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硬刚我就随了他的意,传我将令,把骑兵分为五千一个波次,不计伤亡冲锋消耗他们的箭矢,铁鹞子压后我要碾碎他们。”
…………
代表冲锋的号角从远处传来,闷雷一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
望着数百米外的沟口,韩光耀放下面甲握紧了手中的铜锤,胯下的乌云踏雪似乎也察觉到了即将而来的大战,不安的刨着马蹄。
数千弓箭手张弓搭箭已经瞄准了沟口的方向,只是微微颤动的箭尖显示着他们心里远没有脸上那么平静。
零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沟口,紧接着潮水一般的战马钢铁洪流铺满了二郎沟的整个空间。
“放箭!”
一直注视着沟口方向的韩光耀终于挥下了他高举的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