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帝旁边的槿汐,正在对着那只黑鸟跳脚,这小孩一到她怀里,就哭个不停,见到妗时过来,简直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槿石听到那只黑雀的哭声,心头一凛,却又不能多问,只能上前一步,不顾礼数,将那只黑鸟从木槿手中夺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只玄鸟一被槿石接住,立刻就不哭了,嘟着小嘴,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槿时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如此对待,也是一阵心酸,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就在这时,太后娘娘开口道:“好了,现在宝宝不哭了,我们就去验亲吧。事情如何,待会自然有个结论,正巧槿汐也在,若是出了问题,也好及时说清楚,也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一道亮光,从远处透了进来,落在漆黑的地板上,只是一闪而逝,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槿石老远就看到了方才捧着金皿立在殿前,一个小太监先给太后鞠了一躬,然后对着皇后道,“皇上,金皿给您带来了!”
正元帝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太后挥了挥手,让一个小宦官上前。
他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紧紧地抱着金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这件事不会波及到自己。
就在这时,张宫人朝槿石躬身行礼:“还请妃嫔施针!”
槿时感觉到整个大厅都在看着她。就连那只哭泣的鸟儿,也停止了哭泣,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像是知道了不妙,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芙蓉石的衣襟,像是一个迷路的孩童,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见事已至此,再也没有退路,从张宫人手中拿起一根针,槿石突然停了下来,将那只玄雀搂在怀里,对着太后道:“太后,在这次验血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不知能否让我先说出来?”
太后犹豫了一下,朝旁边的正元帝使了个眼色,最后,她答应了。
“有话快说!”太后淡淡的道,“否则的话,这事若是传扬开来,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是个专制的皇后了?”
“陛下!”槿石捧着那只小鸟,躬身道:“我也不清楚这件事的起因,但我希望太后能同意,如果那只小鸟真的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太后殿下,你就说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槿石这话一出,满厅皆静,谁都清楚槿石这话的份量,如今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不论结局如何,都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
太后目光若有若无的从槿石身上掠过,她不清楚面前这位小姐究竟懂了什么,也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之间,太后也有些拿捏不准了,可是眼下的局势还不是她能控制的。想了想,老佛爷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你真的被人陷害了,那么,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不用担心!”老佛爷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们可以动手了吧?”
槿石把那根针举到自己的面前,细长的针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要把人的眼睛都刺瞎了一般。
这一扎,芙蓉石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脏也跟着掉了下来。
一根针扎进了那只白色的小鸟的指尖,伴随着婴儿尖锐的叫声,整个大厅都响起了婴儿的哭泣声。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动容,有人露出怜悯之色,也有人无动于衷。
槿时紧紧抓住了黑雀的手掌,把血液硬塞进了金盘里。她不愿意,她真想带着自己的儿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些人仗着家里的势力,对她另眼相看。一些人之所以需要她,是由于她能协助他人实现自己的抱负。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滴滴红色的液体,落入水中,渐渐扩散开来,四周一片死寂,让人心惊肉跳。
一片血红色的雾气,在水面上缓缓扩散,弯弯曲曲,却是无济于事,似乎整个大厅之中的所有空气,都被人吸走了一般,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表面上,这是一场闹剧,可谁都知道,这是一场关乎东犹国未来的大事。
“王爷,轮到你了!”张宫人从妗时手里拿起一根针,朝萧王行去。金灿灿的东西,被人抬到了萧王的跟前。
萧王瞥了一眼仍立于太后面前的妗时,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信任眼前的女人。
可当那根明晃晃的银针出现在他面前时,萧王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东西。他看到了死去的母亲那张苍老的脸,看到了很多年前丽妃离他而去时的绝望,看到了他时辰候在皇宫中长大的那些日子,看到了他第一次出宫时的悲伤。
萧王看着站在远处一言不发的大哥,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破灭了。谁都知道正元帝对太后娘娘的态度很差,正元帝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
萧王冷静了许多,皇家的血脉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淡了。而且,自从正元帝登上皇位,萧王与他之间的距离就越拉越长。萧王转过头,将手中的针取了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芙蓉脸上的笑意,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这才是她能相信的人。
萧王早就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可他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让他本能的想要反抗。不过在停顿了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不再害怕。他挑了挑眉,接过了银针,往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下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滴鲜血上,萧王看不透他们的心思。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十根手指的刺痛。
萧王将染血的针轻轻扔进金色器皿里,没有去看,他的视线落在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脸上的神情很是淡定,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