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宁国侯府的,只是麻木的茫然的一步一步朝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吧,走到尽头或许我就能找到我想要去的地方了。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暖暖的打在身上,整个身体都被暖意包裹,我那冻了一夜,僵硬难以自控的身体四肢,都慢慢变得轻盈起来。
情爱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明,却着实伤人,自己明明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早就不再执念于此,可偏偏重来一世竟然真的像个十五六岁初偿情爱的青涩小丫头。
虽然一直都在不停的告诫自己,可真当自己要亲手将那不知何时从内心深处滋长出藤蔓的情爱,连根拔起时,仍然是痛不欲生的。
江玹这一次得到了对方全心全意的回应,也算是他得偿所愿了,我心里难受,可是我更开心,我舍不得,可我知道这样对他才最好。
“月儿?”
有人唤,我听的不真切,可是声音却是我期盼已久的,我迅速转向那人,随即笑了,看来此次能够出来,也不是一无所获。
“你终于肯见我了,陈元初。”
我的眼睛都笑弯了,过去的事就都让它随风去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便再无顾及,也从此无需再回头了,因为,没人在等我了!
我笑的灿烂,眼前是陈元初焦急向我奔来的神色,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慢慢的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月儿,月儿,快醒来……”
“阿茴,阿茴,你在哪啊?快回来……”
“茴儿,外租的茴儿啊……”
我看到了好多人,江玹,肖钰,外祖母,甚至还有江越??
我猛的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眼神乱瞟,这是哪里?我好像最后看到了陈元初,他人呢?我正要起床去找他,他就出现在了门前,看着那扇轻轻被推开的门,我的手抖在抖,确定看到的是陈元初那张清隽的脸,我整个人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陈元初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温和的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赖在我这里了。”我看着他别扭的表情,笑容挂在脸上,一时有些愣住。
“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可我知道,他这是要赶我走啊。
我看着他似乎有些着急,但是却故作不熟的样子,笑容渐渐敛去,直觉告诉我陈元初不对劲,他与我之前朝夕相处三个月,比真兄妹更像真兄妹,他是个脸皮薄的人,只有我没事尽拿他打趣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取笑我的,更加不会赶我走。
我仔细的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也苍白了许多,好似大病初愈?不,大病未愈才是他现在的样子。
消瘦,苍白,无力,好似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人,我都不敢想他是如何用这样一具虚弱的身体将我带回了这里,还有,他为何一个人住在这样简陋的小院里?
“你最近发生了何事?这里是你的居所?你回京都后,的家?你救了一村的人,研制出了天花的疫苗,陛下就赏赐了你这些?”
我慢慢的起身,缓缓的朝他走近,这一切问出口,我就知道他一定出事了,否则绝不会是眼下这样。
陈元初见我靠近,有些无措的开始往外躲,也忘记了装疏离“月儿,你身体还未完全好,现在正虚弱着,我这里没有什么疗养的东西,我去通知将军府的人来带你离开,我的身体没事,只是最近感染了风寒,很快就会好,你无需担心。”
他见我没有放弃靠近他,忽然一个闪身想要离我更远一些,可他好似用尽了力气,虽然极力的想要稳住自己,可扶着桌子的手青筋鼓起,明显有些喘不匀气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看他这副样子,几乎是咆哮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毫无内力,虚弱至此?”
若是从前我看不出什么人有内力,什么人没有内力,可如今,我经历了那三个月炼狱似的的集训,我们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他教会了我远超出常人三五年都学不到的东西。
他的武功,医术,我如影随形,如饥似渴的吸取,加上他毫不吝啬的倾囊相授,我即便眼下不给他把脉,我也知道,他武功尽失,身体受到了极大重创。
“你快说啊,你何时这样婆婆妈妈了?还是你觉得离开了那个城中村,我就再不是你的朋友了?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吗?陈元初,我能感觉到,那三个月你对我的以命相护不是假的,你对我亦师亦友我亦门清,你现在这样是跟我闹哪般?”
我不再跟他斡旋,上前去扯过他的手,就要给他把脉,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月儿,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在离开前曾找到肖钰,让他去找你,难道他没有找到你吗?”
原来……
“我……”
肖钰“我先带你离开,眼下只有将军府的人可以相信,听话,其他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
我一头问号,正想说些什么,陈元初就拉着我往外走,好像这屋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不走,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清楚,发生了何事?否则,我决不会走,还有,是何人将你重伤成这样?”我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些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与我有关。
我轻易的就甩开了陈元初拉着我衣袖的手,我心疼这样的他,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要关心我的死活。
若真的都与我有关,那现在他这个样子叫我情何以堪,不,我必须立刻,马上知道一切的真相,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陈元初,不要再让我猜来猜去,告诉我真相,不许隐瞒我,还有,你到底伤了哪里?你跟我一起离开,我给你最好的药材,相信你的医术加上我的帮助,我们会像在城中村那样,克服一切的困难,让你恢复如初的,我……”
“哈哈哈哈……这是当自己是神仙转世不成?割掉的二两肉,还能给装回去?”尖锐刺耳的女声,回荡在我耳边,熟悉又陌生,我茫然的看着陈元初,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整个人有一瞬的羞愤欲死,又摇摇欲坠,最后只剩下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好似已经失了魂,丢了魄,只余一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