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都依礼完成,落落被沈桑灵和白芷拉着去了后院。
“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白芷轻轻地揉着落落的额头,眸子里竟噙了泪。
落落噗嗤一笑,郑重道,“芷儿,桑灵,他没有欺负我,我很好,你们放心!”
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也好让她们安心。
白芷微微颔首,转念一想,问,“外界都传,大理寺卿宠妻如命,待你极好,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
落落微一抿唇,“左右呢,他待我,不错!”
沈桑灵握住她的手,鼓着腮帮子道,“他对你不错,不代表他是好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得时刻留心才是!”
瞧着沈桑灵一副很懂的样子,落落笑着戳了一下她眉心,“好,傻徒弟。”
实则,她有什么能被骗的?骗心还是骗身?心嘛,她的心是寒冰。身呢?他没那本事!
“来,让为师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音未落,落落一个飞身,轻盈地落在枫树上。
稳坐树枝,轻靠树杆,拈一片树叶,这一次的曲子不似往日忧愁,气势蓬勃,曲音低转高扬。
白芷招手让夏雨取来古琴,轻轻在琴案前坐下,玉指轻拈,配合着落落的曲音,曲子高潮迭起,完美交融。
枫树下,红衣长鞭,红叶翻飞,肆意的身影,每一个舞鞭动作都流畅且轻重缓急分明。
三个女子,截然不同的三个性情,一个清冷,一个温婉,一个跳脱,却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地演绎出这么一张毫不违和的画面。
何止是,毫不违和!简直就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片枫叶,一架古琴,曲音完美结合,一杆长鞭扬起枫叶随之起舞,简直绝美!
曲落,一阵掌声惊得落落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沈明德夫妇、江亦行连同墨川、秦浩也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
落落纵身跃下,衣袂飘飘,青丝曼妙,落地时,一只温暖的手从腰间传来,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她蹙眉望向他,“别闹。”
语气冷然,江亦行当即悻悻地收回手,“夫人小心。”
这样的一幕,令许多人惊诧不已。
“都说大理寺卿宠妻如命,看来传言非虚啊!”沈明德笑着打趣。
江亦行握住落落冰凉的手,“得妻如此,当如是!”
落落凉凉地剜他一眼,欲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某厮微微侧眸,带着戏谑的笑,“夫人,沈夫人等着我们用饭呢。”
沈桑灵从他身边经过,低嗤一声,“浪荡子。”
落落噗嗤一声,侧头跟着道了一声,“浪荡子。”
江亦行低低地轻叹一声。
饭席上,他依旧旁若无人般对她无微不至,这宠妻如命的名声当好好维持才是!
落落时不时地朝他递去一个,收敛点,的眼神,奈何,他视而不见!
饭毕,沈桑灵拉着落落给她指点武功,落落便让墨川与她对招,自己在一旁指点。
墨川是男子,所习招式大开大合,迅速又猛烈,若非是不敢伤着她,恐怕沈桑灵在他手上过不了两招。
落落看了一个回合,便附耳在沈桑灵耳边说了几句,沈桑灵是个武痴,这么一提点,立即就领悟了。
“墨川,你可小心点。”她站在日光里,满脸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墨川不以为然,“尽管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二人的身影交打在一起,先前,沈桑灵步步紧逼,而现在,她以攻为守,以守为攻,松放自如,虽不是墨川的对手,却也能困着墨川许久,僵持不下。
墨川对沈桑灵的领悟力很是佩服,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女子蛮横娇纵,脑子也该是一根筋的,却不想短短的几句话,她便通了。
说到底,他更佩服夫人的独到慧眼,竟然能快速帮助沈桑灵找到敌对之策!
这边的棋局上,黑白两路棋子亦是僵持不下,江亦行在布棋上,极少遇见对手,而今倒对眼前的女子很是佩服。
一介女流,能充分地利用每一步棋子,落子时,便已经掌控其的价值,是生是死,落子无悔,白芷的每一步都经过权衡,每一个棋子都在她手里发挥充分的作用。
一子落,胜败已定,江亦行堪堪赢了半子,“沈大小姐棋艺精湛,在下佩服。”
“江大人缪赞,终是抵不过江大人的造诣!”白芷微微颔首。
一旁的沈明德亦是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他方才输得一塌糊涂,却不想白芷能与江亦行在棋局上一较高下!
起身时,白芷意味深长地道,“棋子的生死都掌握在下棋人手里,若是执棋人想,死棋一样可以走出活路。”
江亦行微微一愣,对上白芷坚韧的眼神,笑了笑,旋即敛眸,拂袖而去。
死棋能走出活路?
不错,可那枚棋子早已脱离了执棋人之手,不再是他手中的棋子!
白芷面色微沉,她知道他听懂了,却一言不发,她实在看不透他!
利欲熏心的人会不惜一切地利用手中棋子,而她只希望,他能给她留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