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堂里是鸦雀无声,只有背着人的小多,双腿在不停的颤抖,这何秀才看起来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但他这体格子可不是一般的文弱书生能匹敌的。
就他这结实的身板,要说他是一个练家子,那也是有人相信的,自己背着站了这老半天了,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能祈祷这知府大人赶快宣布结果。
知府大人正摸着他的八字胡斟酌着该判赔偿多少合适,就见一名驿使骑着高头大马急匆匆的赶来,站在大堂外一个劲的对着师爷招手。
师爷赶忙从旁边悄悄退场出去,没一会儿就进来了,凑到知府耳畔一阵嘀咕并递了一封信给他。
知府一看信封,立马就严肃起来,赶忙打开信件查看,只是他边看就边变脸色,正当众人还在猜测知府大人看到了什么重大消息时,他就拿起惊堂木一拍。
“今日这案子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和解,那就判杨家赔偿何秀才两百两银子作为汤药费和精神补偿,以后双方都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去找对方的麻烦。
至于动手行凶的杨家家丁黑牛和丫鬟小春,因为故意行凶劫杀他人本应重打三十大板并下大狱的,但念在其主家已经认错赔偿,故每人打五大板以儆效尤,退堂。”
话一说完,知府大人就像后面有谁在撵他一样,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师爷也想跟上去问问,可奈何手里还有判决书要写,只能坐下催促杨文轩拿钱,又让双方当事人签字画押。
知府大人的这个判决简直是太雷厉风行了,一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知府已经退堂跑路了。
杨文轩听到那高昂的赔偿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有心想要找知府大人说说情,结果一抬头,就只看到了师爷那冰冷的脸庞和需要签字画押的文书。
何晨和林汐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别说是被打了,就算是被打残了或者是被打死了也没有几个人能值两百两银子的。
这知府大人怕不是说话太快,嘴瓢了把二十两说成了二百两?否则他就是跟李逸一样,是故意要坑杨文轩的。
跟林汐俩口子的一脸懵逼相比,全场笑的最开心的莫过于李逸李少爷了。
他今天不仅扒了杨文轩一层皮下来,还救下了何秀才夫妇,这往后在自己同窗面前也是有了谈资了。
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杨文轩咬牙切齿的签了字画了押后,又掏空自己和杨明珠两个人的钱袋子,才凑够了二百两银子的赔偿金。
交完钱就带着杨明珠往大堂外走,他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刚没几步就被衙役拦下了。
“杨少爷,您家的丫鬟和家丁每人还有两板子就打完了,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痛得晕过去了,所以还请你们稍等片刻,等打完后好带走他们。”
杨文轩气得捏紧了拳头,差点当场暴走。转头就把手指戳到杨明珠的额头上骂:“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给你说了千百回了一定要约束好丫鬟。
咱们没有亲娘护着,你往后若是还想要嫁个好人家,就不要再跑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若是让方姨娘知道了,再传到爹的耳朵里,你今后怕是一文钱的嫁妆都别想拿。”
杨文轩口水都喷到对方脸上了,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恨铁不成钢。
李逸看着好戏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心情霎时间是好到了极点。
等何晨签好字后,他还热心肠的帮着小多扶着何晨去驴车上躺着。
林汐拿着师爷递过来的银子,也跟了出来,直到回到驴车上,她都还没从这高昂的赔偿金里缓过来,自己俩口子这是不是讹了别人一把?
回到驴车里的何晨,对着李逸主仆俩是真诚的道了谢,随后在踏出衙门口即将分别之前,他又让林汐喊住了李逸。
李逸回头见何秀才在喊自己,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又翻身下马来到了驴车边。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何秀才居然示意让自己上驴车,他有些忐忑,毕竟这件事虽然是自己出手拦下了黑牛的做恶,但也是自己把何秀才推到了杨家的对立面。
要知道这何秀才父母早亡,没有根基,哪里是这个家族繁荣的杨家人的对手,自己此番看似是在救他,实际上也是在把他们当成枪来使。
自己这倒数第二的脑子都能想到的事,这么聪明的何秀才不可能想不到,于是有些心虚的爬上了驴车,可是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掏出了一封信让自己看。
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来打开一看,震惊到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了。
再三以眼神询问这事的真实性,得到的都是他的肯定,他还说一句:“李少爷,信不信在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还清你今日的救命之恩,不过不管你信与不信还请你替我保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驴车的,理智上是觉得这事有些不可置信,但又有些纠结。
自己跟这何秀才是今天因为这机缘巧合才能相识的,他也不可能提前写封信来准备着。
况且自己还帮他拿到了高额的赔偿金,那他就更没有要害自己的动机了。
难道真如他所说,他是为了还清今日的救命之恩才告诉自己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得赶紧回家告诉家人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何晨见李逸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就对他抱了抱拳说:“李少爷,保重。”
林汐见两人聊完了,就爬上驴车,驾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往东门赶去,还好这一路都没有再出什么差错,一出城门就看见了等在大树下的村民。
村长远远的看到林汐驾着车赶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都已经了过午时了,买东西的村民们早都回来了,就剩下这俩口子迟迟不归,现在终于放心了,赶紧招呼大家伙准备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