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答道:“丢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由于大家相互推诿,恐怕是有丫头们偷窃了,所以要对大家逐一排查,以消除疑虑。”
“喝命关门”、“一干人”、“直扑”这些词汇,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将王夫人陪房和王善保家的这群婆子那如虎狼般凶恶、丑陋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她们抄检大观园的方式,简直就是将所有丫鬟们的箱子、匣子、盒子、包袱全都大卸八块,然后逐一审视,一一搜过。这与抄家相比,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熙凤那会儿在干啥呢?她心里的小算盘估计正打得噼里啪啦响呢,在王夫人那儿吃的亏,她得在抄检的时候都找补回来。
怡红院里,晴雯那叫一个激烈反抗,把自己的箱子一掀,东西全倒地上了,王熙凤才不管呢,还故意跟婆子们说:“你们可得仔细查啊,要是这一通查不出来,可不好交代哦。”然后就笑嘻嘻地去了别处。
结果一出门就说:“要抄检就抄检咱们自己人,薛大姑娘屋里,那可绝对不能抄检的。”然后一扭头就去了表小姐林黛玉屋里,这还真是没把黛玉当外人,也是真会耍心眼算计薛宝钗。
潇湘馆里,王善保家的揪着紫鹃收藏的宝玉旧物不放,王熙凤马上就出面保住了林黛玉;
探春屋里的戏码最精彩,贾探春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拦着就是不让搜自己的丫鬟,还一个劲地说自己就是“贼头”,把自己的镜奁、妆盒、衾袱、衣包啥的,大的小的全打开给王熙凤看。
凤姐笑嘻嘻地说:“我这也是奉了太太的命令来的,妹妹你可别错怪我啊。犯不着生气嘛。”可不是只有王夫人会甩锅,王熙凤明显更厉害。贾探春可不买账,说啥也不让搜她的丫鬟,还骂出了那一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家里自杀自灭”的惊人言论。王熙凤陪着笑应付完探春后,就带着大家又往李纨那儿去了。李纨听说了来意,心里虽然有不满,也只能默默忍受了。等抄检完了,大家又去了惜春那儿。惜春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冷着脸站在一边,随大家怎么翻查。
抄检完后,园子里那叫一个哀怨。王熙凤心里清楚,经过这么一闹,园子里的人怕是都人心惶惶的了,怕是再也没有以前的热闹劲儿了。她心里琢磨着,这贾府的衰败怕是挡也挡不住了。
再说说那王夫人,还以为……此番抄检便能稳住自己的地位,却不知此举已伤了府内根基。贾母虽暂未表态,但心中自是不悦。
几日后,府里便传出一些闲言碎语,说王夫人行事鲁莽,不懂持家之道。而王熙凤则趁机在贾母面前表现乖巧,诉说抄检的不妥之处。贾母微微点头,对王熙凤又多了几分信任,而王夫人却逐渐失宠,懊悔自己当初不听凤姐之言,却也为时已晚。
且说那日,王熙凤就像个旁观者,看戏看得那叫一个过瘾,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贾探春骂她,她就听着,心里还挺乐呵。贾探春把她不敢说的话,不敢骂的人全都给点了出来,而且探春有学问,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入木三分,简直就是“最强嘴替”。探春骂完,王熙凤就笑嘻嘻地起身告辞。
王善保家的可真是没眼力见儿,还非得往上凑,去拉扯探春的衣服。这下可好,探春更怒了,直接上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王熙凤赶忙训斥婆子,护着探春,还不忘夸探春主仆有勇气:“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啊”。然后亲自服侍探春睡下,这才离开,去别的地方搜查。
其实在大观园里找男人的东西,那可真是不好找,衣裳鞋袜、扇坠络子,哪有一处是干净的。就连守寡的李纨还有个十岁多的儿子住在稻香村呢。不过王熙凤该护着的人都护下了,像惜春要撵入画,王熙凤也帮忙给圆过去了。
且说迎春屋内的司棋,不过是被搜到了男人的锦带袜和一双缎鞋,外加一个同心如意和一个字帖儿罢了。那些婆子们皆是目不识丁之辈,若王熙凤有心袒护迎春,倒也并非毫无周旋余地。
然而,王熙凤不仅未有丝毫掩饰之意,反倒念着潘又安给司棋的情书,笑出了声来。只因她深知,此乃王夫人所愿,就是要让邢夫人长房之人当众出丑。要不然,在搜检司棋之时,王夫人手下那五个如狼似虎的婆子,岂能一拥而上,搜得如此仔细?
继贾母整治赌局拿迎春的“奶妈”开刀之后,迎春的大丫鬟也被抓了个正着。王熙凤这位长房媳妇,面上自然也挂不住,可她早已对此不以为意。她想必早已看透:如今的贾府,犹如乌烟瘴气之沼泽,两房矛盾已然激化,她身陷其中,自顾不暇。
正所谓柿子专挑软的捏,众人皆知贾迎春生性懦弱,好欺负得很。后来,就连贾迎春屋里的奴才媳妇,都敢骑到迎春的头上去,还好有探春和林黛玉挺身而出,为她仗义执言。探春的话语之中,对王熙凤的不满之情,亦是溢于言表。
只是,自抄检大观园之后,本就心力交瘁的王熙凤,更是如那风中残烛,憔悴病重,愈发无力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