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露虽然答应过她爷爷不会再对顾衍出言不逊，或者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这可不代表杜清露不会耍她的小性子。
既然当面不能骂，那就背地里蛐蛐两句吧。
杜清露边往房间里走，边点开顾衍的朋友圈。
纤细的葱白手指，缓缓在屏幕上滑动着。
因为她听她那帮好闺蜜们说，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先从他或者她的朋友圈开始。
顾衍的绿泡泡头像，是个黄色五角星星，中间有一张笑脸。
可爱是蛮可爱的，就是有点过于普通了，没什么特别的。
就跟顾衍这个人一样，老古董一个。
而远在郊区的顾衍此刻也点开了杜清露的头像。
不由啧啧感叹了一句。
这个杜清露还真是个重度二次元。
就连头像也是用的冰菓里女主角千反田爱瑠。
顾衍摇了摇头。
心中暗道，“人家什么样，你啥样，心里没点Ac数嘛……差远啦……”
两个人，虽然彼此之间隔了能有近五十多公里。
可都在此刻默契地选择互相视奸对方的朋友圈。
没有发一句话问候的话。
顾衍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的朋友圈干净的很，这半年来，他就没发过一条。
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他先前在藏区拍的几张风景照。
相反，他一打开杜清露的朋友圈，好家伙，就跟进了大染坊似的。
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全是五颜六色的各种自拍照。
有的是一天一条。
有的一天能连发好几条。
顾衍强忍着眼睛的不适感，随意点开一个她最近刚发的朋友圈。
放大照片后，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杜清露。
“这都是些啥啊……”
顾衍撇着嘴，一张张翻过去，发现几乎全是杜清露出的各种动漫人物的cos。
他没看过几部，也就认识蕾姆，还有翻白眼的雏田，以及一个的白发，白裙，手拿黑色兔子玩偶的光脚少女。
“看不出来啊……你杜清露浓眉大眼的，居然还看这种动漫……”
顾衍脸上的嫌弃表情，更甚了几分。
“这老家伙的朋友圈都快结蜘蛛网了吧……”
趴在床上，享受着女佣们贴心按摩服务的杜清露此刻正晃荡着她那两节白皙的小腿。
顾衍的朋友圈，从上到下不超过十条。
时间跨度更是大得离谱。
他的第一条朋友圈，是在2015年9月份，配图是一个碗装小蛋糕，几口就没的那种。
上面歪歪扭扭用红色糖浆写了个数字16。
应该是生日蛋糕。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包括文案。
仅有一张图片，周围还很黑，照片拍得很模糊。
看得出来，那时候顾衍手机的拍照质量不太好。
“2015年，我那时候才9岁。”
杜清露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她年年都过生日。
并且一年比一年隆重。
她记得，自己16岁生日那天的宝塔蛋糕比她人还要高出一头。
她家别墅外的草坪上，停满了豪车，天南地北，有很多人来给她和姐姐送礼物。
光是红包，她就收了不下几百万。
再看看顾衍。
穷酸到只有一块小蛋糕，连蜡烛都没舍得点。
杜清露长舒了一口气。
莫名为顾衍感到一阵心酸。
或许，对他来说，一块小蛋糕就足够他开心许久了吧。
可她并不知道。
那天，是顾衍离开孤儿院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年满十六周岁，就要离开孤儿院独自去讨生活的他，用打黑工挣来的钱，买了第一部属于他的二手伊拉克成色手机。
又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蛋糕。
用粉色小碗装的那种。
蛋糕房的老板贴心的帮他写了一个16。
那天，是顾衍16岁的阴历生日。
距离他离开孤儿院，不过才10几天。
他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一声不吭。
完事了连碗都给舔得很干净。
就是路过的狗见了都摇头。
顾衍坐在路边，靠着大树，看着喧嚣的车水马龙，想起了那个会给他唱生日歌的小女孩。
蛋糕很甜，很好吃。
他还想再吃一个。
可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当杜清露继续向上翻时，她再也没见到顾衍在9月份发过任何一张蛋糕的照片。
有的，只是两三张莫名其妙的风景照。
直到2018年，顾衍参军入伍。
照片里，他穿着迷彩服，胸前有一朵大红花。
他笑得很开心。
照片是在车站拍的。
往后的五年，他再没发过任何一个朋友圈。
再然后，就是2023年，他退伍。
顾衍破天荒的更新了两个朋友圈。
其中一个，是他和另外几个同样身穿军装的战友拍的合照。
而另一个，就有意思了。
里面出现了顾衍朋友圈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性，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看上去只有18，9岁，一身藏区特有的羊皮袄，裙摆处，颜色很艳丽，身上还有许多绿松石，玛瑙的纯银装饰品，
袄型很宽松，将女孩从上到下包裹得很严实，所以看不出她的具体身型。
但从她身旁不苟言笑的顾衍可以猜出。
女孩的身高，大概在160左右。
勉强能到他肩膀的位置。
两条大麻花辫，一边一个，从她的鬓角处垂落在胸前。
编织辫子的时候，其中还包裹有红蓝色丝线一样的东西，显得格外的好看。
他们的身后，就是洁白巍峨的雪山，图片很清晰，还能看到山顶缭绕的云雾以及一碧如洗的蓝天。
女孩手上正抱着一只小羊羔，在照片的角落，还能看到披着一身黑毛的牦牛。
女孩布满高原红的俏脸上，笑容虽然看上去很纯真无邪。
但不知怎么的，杜清露能隐约感觉到，她其实并不怎么开心。
再看看顾衍。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还是那副谁都欠他钱一样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又像哭，又像笑的。
反正怎么看，怎么别扭。
和他身边站着的藏区姑娘，显得极为割裂。
“真活该你到现在还单身，笑一下会怎么样……”
杜清露忍不住将顾衍那张脸放大，占据了她手机的整个屏幕。
越看越觉得他欠揍。
“呸！”
“咚咚咚咚咚咚！”
“打死你！”
就在杜清露对着顾衍那张臭脸发泄不满时。
叮咚一声。
手机上方，跳出一个消息弹窗。
「AAAA——啥都接，向您发送了一条消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