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出我来了？”云初白的呼吸猝然凝滞。
她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她一岁多的时候。
她怎么会记得自己。
不对，是她五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他潜伏在襄国京城的第三年。
听说她从侯府搬家了，生日要大办。
于是他就偷偷跑了过来，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让一只猫儿把他准备的生辰礼，送去了她的闺房之中。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给她送完生辰礼的第二天，他便离开了京城，回了云螭。
后来就让留在京城里的探子一直往云螭给他传递虞宁窈的消息。
所以他知道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在那些充满算计，尔虞我诈的时光里。
远在襄国的虞宁窈和家里人的那些温馨日常，成了他藏在心底唯一的光。
想到这，云初白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眯着眼眸打量她。
“不对，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叫什么，你怎么可能会记得我？”
虞宁窈“啊”了一声，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记得？我们之前认识吗？”
云初白：“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虞宁窈不慌不忙道：“你说能让我当太子妃，你肯定是太子啦。这次来襄国朝贺的使臣里，只有云螭太子的年纪和你相当。我随便一猜的，竟然被我猜中了？”
“你果然是云初白。”她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云初白摇头：“我不是。谁说承诺让你当太子妃的就是太子呢，也可能是骗子。”
“骗我？那我就把你杀了。”虞宁窈身形快如闪电。
话音落下时，她腰间的匕首已经抵到了云初白的脖颈上。
“反正你做了坏事被隐麟卫追杀，我杀了你也没关系吧。”
“好吧，你猜对了，我确实是云螭太子。”云初白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将匕首移开。
就像虞宁窈能明白他没有恶意一样，他也能感受出来虞宁窈说杀了他也只是吓唬吓唬他。
“你提的那些要求，我都能做到。”
“所以，不必考虑和裴无寂合作。”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当太子妃不可了吗？”
虞宁窈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你以为我很想当太子妃吗，太子妃可是高危职业。”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出口就消散在了空中。
云初白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虞宁窈摇摇头：“没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当不上太子妃我就会死。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合作。”
云初白听到这句话，皱紧了眉头。
“谁要你死？”
虞宁窈没想到他竟然会相信她说的话，而不是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开玩笑的啦。”她不可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于是转移了话题。
“话说，你应该明年就及冠了吧，为何还没有太子妃？”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非你族类的女子去当太子妃？”
云初白淡定自若地回答：“就像你不得不当太子妃一样，我也有不得不选你当太子妃的理由。”
“什么理由？”虞宁窈好奇追问。
她和云初白十几年没见，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让她当他的太子妃。
云初白瞥了她一眼：“你武功高强，娶回去正好替我收拾云螭那些不懂事的老东西。”
虞宁窈：……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她无法反驳。
“你们云螭就没有一个会武功的女人？”
“有。但没有像你这样好看又厉害的。”
虞宁窈：……
这夸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云初白想合作的心实在太明显了，比起裴无寂，这小子上道多了。
起码知道肯定她的长处。
而不是像裴无寂一样，一直怀疑她猜忌她，到最后都没给个要不要合作的准信。
虞宁窈微微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这时，马车忽然停下。
“官爷，车里是我家小姐。我们是大理寺虞寺丞的家眷。”老冯将腰牌递给了守城的官员。
虞宁窈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马上要出城了。
“那又如何。隐麟卫发话了，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守城的官差粗暴地推开了老冯，老冯哎哟一声，把脚给崴了。
在他掀开车帘的那一瞬，虞宁窈抢先一步走了出去，给了身后的云初白一个手势。
云初白看懂了她的手势，趁势滚到马车长榻之下躲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车里就我一个人。”虞宁窈冷哼一声。
“虞小姐，我们奉命行事，多有得罪。”守城的官差说完就想爬上马车仔细检查，直接被虞宁窈一脚踹了下去。
“未出阁姑娘的车驾，也是你们这些外男能上来翻查的？我都说了，马车里只有我一个人。先前镇抚使魏大人都没有刁难我，你们倒是狐假虎威了起来。”虞宁窈冷笑。
“我今日就在这坐着，我倒是要看看谁想坏我的名节。”
见她提到魏靖，守城的官差面色一僵。
“您的马车，先前魏大人已经搜过了？”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虞宁窈：“你大可以去城里打听打听，魏大人是不是刚从云霄楼离开，而我就是从云霄楼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官差最终还是给她放行了。
毕竟这位虞二小姐，出了名的受宠。
虞康景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寺丞，但是为了女儿，他是可以拼命的。
更别提还有陆家那位小霸王了。
得罪了小霸王的姑奶奶，那和直接去砸了将军府的大门有什么区别。
“得罪了，虞小姐，请。”官差选择了让步。
马车重新上路。
云初白钻了出来。
“谢了。”云初白冲她微微颔首。
虞宁窈挑眉看向他：“这下你算欠了我一条命了吧。云螭太子的命，应该挺值钱的。”
云初白：“等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虞宁窈努了努嘴：“你倒是会画饼。”
虽然她没有解释，但云初白却诡异地猜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画饼充饥。
她觉得他说的是假话，骗她的。
思索片刻，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印章交给了虞宁窈。
“你拿着这个印章，可以到云螭的通宝钱庄取银子。每家通宝钱庄至少能取五万两白银。”
虞宁窈：！
嚯。
这小子不错啊，有钱他是真的给。
她心里的天秤又往云初白这边倒了点。
她试探性地看着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说给就给？”
“合作嘛，总需要拿出一点诚意。你的诚意我刚刚已经看到了，现在是该我表达诚意的时候了。”云初白微微一笑。
虞宁窈满意地收下了印章。
“既然如此，咱们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