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花吓得脸都白了,心虚地赶紧否认,“同志,我可没有!我……”
声音戛然而止,她对上警察审视的目光,知道这些事儿再怎么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与其扯谎打掩护,倒不如直接认了。
“同志我错了,我也是没招啊,我男人生了病没法干活,下面的孩子着急要钱念书,听说医托可以抽成赚钱,我就去了。”
她说着眼睛都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念叨。
“算下来我才干了俩月,我也没骗他们啊,我确实把他们都领去医院了。但他们生的都是小病,被我夸大其词带去花了冤枉钱,那也没危害到生命啊!”
“我带路的都还是那些家境富裕的呢,真要穷得医药费都给不起,我哪能狠心骗呢?”
“警察同志,我,我把我这段时间赚的钱都上交,你别抓我坐牢行不?我不能坐牢啊,家里还要我照看,我……”
夏冬花说到最后直接捂脸嚎啕大哭起来,刚刚都还那么健谈的人,这会儿泪如雨下,看得大伙有些于心不忍。
裴建国更是主动上前搀扶起来,询问警察,“同志,要是夏同志所说属实,你们这边能不能处罚从轻?今天要不是她出手相助,你们也抓不到人贩子,我孙子也不会安然无恙。功过相抵,要不口头教育教育行了?”
几人面面相觑,话虽这么说,但一切要按照章程来。
看他们没吱声,裴建国也没为难他们。
“行,麻烦你们带带路,我去见见你们局长。”
“???”
啊?
局长?
这位叔认识局长?
夏冬花脸上还挂着泪,原本的悔恨这会儿已经被惊愕替代。
我滴个乖乖,她今天见义勇为救的那个小家伙,不会大有来头吧?
不止她,旁边的几名警察也愣住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互相推搡,点点头客客气气带路。
十分钟后,几位警察低眉顺眼从办公室退出来,小跑过来说结论。
“夏同志,作为医托虽然你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但你毕竟骗了人。我们这边商量过后决定小惩大诫,罚款五十,以后你不得再骗人。若下次再抓到你,可就要判刑了。”
夏冬花面上一喜,千恩万谢。
“好好好,感谢警察同志,我保证,保证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也不干违法的事……”
她掏出手绢擦擦眼泪,想到因为今天的路见不平,不仅把活计给丢了,还把这段时间赚的钱连本带利全给交了,以后可咋办啊?
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骗人的勾当,好在钱款不多处罚不重,还有转圜的余地。
等以后要是被抓,恐怕还要枪毙呢。
至于那个小家伙,那么漂亮可爱,救了他她不后悔。
等裴建国被局长毕恭毕敬送出来,夏冬花已经遏制住震惊迫不及待过去感谢。
“叔,谢谢你,要不是你……”
“诶,说这些做什么?”
裴建国分得清主次,“你救了我孙子,我帮个小忙是应该的。听你刚才说你家里很困难是吧?你等着,我这边会处理。”
“啊?那怎么行?我不过就是帮了个小忙,顺口说几句话的事儿,叔你……”
“夏同志,你今天帮的不是小忙,而是救了好几条人命。”
裴建国打断她的话,旁边的警察也嘀咕。
“对,夏同志,你救的不仅仅是孩子,而是两个家庭。”
被他们这么一说,夏冬花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伟大。
裴建国颔首,“嗯,所以你一定要接受我们的报答。”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冬花瞪大眼高兴得快晕过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吗?
呜呜呜,她以后一定要多做善事!
上天保佑,那个小家伙千万别有事,换个角度想,他又何尝不是她的福星呢?
从里面出来,裴建国安排车子送夏冬花回去,还顺便帮她给了罚款。
夏冬花感激不已,表示这钱一定要还,一码归一码。
她走后,裴奶奶几人也从审讯室里出来。
见到裴鹤川,江敏立马躲开,生怕家里人受到牵连。
江雅也不敢触他的霉头,背过身手都在发抖。
怎么办?那个小野种居然没死?
他命真是大啊!
仅仅只是拐卖?
不是说好要了他的小命?怎么拿了钱不办好事?
早知道他会被找回来,当时抱到手的时候就该掐死他。
不会供出她来吧?
要是被裴鹤川那个疯子知道真相,她真的会死的。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
警察摇摇头,“他们几人的口供全都对得上,没什么纰漏。”
裴鹤川眼神暗了暗,“人贩子那边有什么进展?”
警察点头,“问清楚了,那俩全都交代了,他们说孩子是被一个女人交给他们的,那女人蒙着脸看不清。”
“个子不是很高,穿得有些朴素,短头发,三角眼,眼神有些刻薄。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排查了,最多这两天就能得到结果。”
裴鹤川目不斜视,锐利的目光却直直看向外面的江雅姑侄俩。
这些描述和他们完全不沾边,但他总觉得赵云笙的猜测没错,元宝的事儿肯定和他们裴家有关。
“派两个人盯着他俩,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我先回去了。”
“好。”
踱步从警局里出来,裴鹤川根本没搭理那几人,径直坐上车准备离开。
裴奶奶还惦记着她的曾孙,根本不顾及之前被大孙子拂了面子,略微拧巴地凑过去问。
“鹤川,元宝是不是找到了?他现在在哪儿?”
裴鹤川正襟危坐,沉着脸升起了车窗。
裴奶奶面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没生气,忍了忍拍着车窗打听。
“鹤川,即便你讨厌我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可你爷爷那边呢?你总不能不管吧?你爷爷有多宝贝元宝你可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他被气得进了医院,你得让我带点消息过去吧?”
裴鹤川还是面不改色,对旁边为难的司机点头。
“开车。”
他得先去大院那边收拾娘俩换洗的衣服,顺道再买点吃的过去看看。
一脚油门,车子驶离警局,顺道喷了裴奶奶一身灰尘。
她被呛得不行,恨铁不成钢对着车屁股喊了句。
“裴鹤川,你这个不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