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你这样没用的。”看门道士嘲笑。
卉苒也从人群中探出头,直接走上前开骂,踢飞花瓣:“不要脸的东西,你算什么!竟然敢
勾引我家伯赞哥哥!”说着一脚踢到青妙的胸口,青妙的衣服沾染上一个脚印,踉跄一下重心一个没稳,双手扑倒在地上,重新坐好。
“呸!你个残花败柳, 扫把星!克夫不够!还要来脏了我家伯赞哥哥!下贱胚子!”说着就要举手一个巴掌落在青妙的身上,但被一只手抓住。
卉苒一看,是董如风。
“这是清师观,你要撒野给我滚回你的尚书府去,这里不欢迎你。”我姐夫不在还有我,你别当我们家的人好欺负。
卉苒气得要走,大喊:“伯赞哥哥。”看向伯赞眼神求助。
济姑:“如风,算了。”
董如风气得把手一甩,拉起青妙,青妙不起。
赵卉苒气得不行,看着被捏红的手腕,转头就要找她的伯赞哥哥!
伯赞拉走卉苒从青妙身边离开。
青妙看着伯赞决绝地离开,袖袍微微飘起, 从眼前快速扫过。
卉苒脸上一脸得意,骄傲自满地看着青妙。
伯赞将卉苒送到女道士那边的袡房,一把将卉苒推进去:“赶紧收拾收拾,下山回府吧。”
“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让蔡公明天来接你。”
“伯赞哥哥,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爹爹马上就要寿辰了,他希望我们的结婚之礼能跟他放在同一天,这样还能双喜临门。”
“不妥, 时间太仓促!”
“那我们不要延后好不好。”赵卉苒哀求道。
“卉苒妹妹听话。这件事再说吧。”
“伯赞哥哥!为什么呀!”卉苒苦苦哀求,试图说动。
因为伯赞压根不想结婚!
“结了婚你还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啊。”
伯赞笑而不语,话是你说的,为什么尴尬的总是我。
“难不成伯赞哥哥心里真的有那个妖精!”
“莫要无理取闹。”
卉苒不顾形象,只顾自己伤心地哭起来。“伯赞哥哥有新欢啦。”
伯赞怕卉苒嗓门引来关注:“嘘——”
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看有谁作的过我。
“我们青梅竹马,你竟然喜欢别人。还要推迟婚约!”
伯赞捂着卉苒的嘴,这是卉苒的小伎俩,伯赞从小被拿捏 。
尚书府。一路颠簸,伯赞和赵聪已经快到了府邸门口。
蔡公正在花园赏鸟,玩鸟。尚书大人上早朝去了,还没回来。
下人领着赵聪入:“蔡管家好久不见。”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蔡公我有宝物奉上。”
鹞鹰亮出:“知道蔡伯伯喜鸟,特地派人寻来送给公子。”
蔡公惊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这叫鹞鹰,会得可多了,蔡公把手摊开。”
“不止如此。”蔡公伸出手掌,鹞鹰在手上跳鸲鹆舞。
“这是哪来的宝贝。”蔡公大受震撼。
“江塞羡你可以出来了。”
江塞羡从假山后入园中,作揖:“我听说蔡公喜鸟, 特别命人前去搜寻。
蔡公:“江公子费心了。”命人将鸟拿了下去,便邀请江塞羡屋里就坐。
蔡公、赵聪、江塞羡三人在屋里畅谈,吃食、喝酒。
蔡公喝得微醺,江塞羡高谈阔论把他哄得很开心。
“蔡公你再来点。”
“我不行了,你们喝吧。”蔡公摆手。
“你们也辛苦了。”江塞羡说着站起身将银子放在佣人手上,“伺候你们管家休息去吧。”
佣人看着蔡管家不敢,蔡管家:“江公子的好意,你们就收下吧。还不快谢谢江公子”
江塞羡:“区区薄礼,蔡公不必放在心上。”
赵聪后和江塞羡在尚书府四处打点,把钱和金银首饰分给尚书府的佣人,佣人都万分感激,询问能做点什么。
江塞羡:“你们都是尚书府的人, 只有一件,我在你家主公赵尚书生日会宴宾客那天,你们接客朝我一拜就行。”
道观这边青妙表白被羞辱后,在观外待了几个时辰,伯赞都没有出来接她,她只是不想这么早承认伯赞的态度。在太阳的照射下,青妙终于晕倒了,最后还是董如风把青妙抱回袡房里。
董如风坐在青妙的榻上,看着青妙略显心疼,想伸手抚摸青妙的脸庞。
听说你已经没了男人很久,那么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憨子,他不是皇子,你还会这么确定你会喜欢他?
济姑这时走近,董如风立刻缩手, 站在一边, 打来一盆热水,给青妙擦起脸和手。
董如风站着不动,济姑停下:“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董如风自知尴尬于是羞脸离开,带上门。
济姑关好袡房门,端着水出来。
半夜青妙起身找水喝,但是水壶和杯里都空着。
于是披着衣服,起身去厨房烧水,打开瓷罐,琥珀色的烧酒香扑面而来,于是在大锅中加入冷水,架好蒸架,放入一碗烧酒,灶台下的木柴火苗肆意吞灭着黑夜的沉默。灶台不高,高到人膝盖以上两拳。
青妙想起当时,女道士在一旁帮忙拿来红曲米对自己的笑话“怕某公子胃寒,还得加点料”,不觉嘴角咧开,自己一定不能放弃。
清冷的月光洒在道观,夜凉如水,薄寒袭人。浮光霭霭,冷浸溶溶,花阴寂寂。一只飞蛾飞来扑向了木柴堆的火苗。
青妙坐在台阶上,拿出上次去云山观从伯赞身上拿的小香球,凑近一闻,飘散着氤氲之香气。
这小香球为镂空的球形体,带有链条,精致小巧、盈盈可持。打开囊盖,香球分内外三层,中层有两个同心圆环,以活轴连接外壁和内层的焚香盂。其巧妙之处在于小香球随着球体转动却保持平衡,燃烧着的香料也不会洒出来。
卉苒这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床板太硬,查看下单的席梦思怎么还没发货, 订单显示已通知快递员上门取件,但订单一直未更新物流,查可咨询某宝客服。客服说地区太远不在配送范围,卉苒同意对方运费自理,但对方又以高德无法定位的理由打发卉苒,无奈之下,卉苒又打算偷溜进成伯赞的房间,穿戴好偷偷起身。
虽然这边又又迷了路,找不到成伯赞的袡房,在走廊里提着灯笼,看到厨房里亮着灯,卉苒手持提灯进,青妙没有注意到卉苒, 闭着眼睛还在回味那日云山观坐在伯赞马背后的美好时光。
卉苒以为自己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揉搓了一下眼睛,青妙竟然如同睡着了一般,完全不知卉苒的注视。
卉苒这才提高灯笼照见,原来青妙手里拿着小香球正是自己送给伯赞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边说着卉苒放下了提灯,上来就要抢。
青妙突然睁开眼睛,不打算松手,使劲遮掩:“没什么。”说着站起,将手背在身后。
“好啊,你个小偷,这是我送给伯赞哥哥的香球。我问你,你可知里面的香盂装的是什么香。 ”
青妙语塞。脚步往后退,朝灶台大锅处,大锅木盖下水滚汤,冒出白气。
卉苒上手抢,青妙不让,两人扭在一起:“里面装的是泰都牡丹香。你把香球交出来。”
抢夺之间,卉苒抓住香球的链条,青妙使劲抓着香球半球部分,然后使劲一拽一拉,链条断开,青妙脚步踉跄, 身体靠着灶台方向倒入滚烫的锅中,烧开的水飞溅,水花迸到青妙整个脸上,头皮上。
“啊——”卉苒瞪大眼睛,吓得跑开了,剩下青妙坐“浴”在滚烫的锅水中,惨叫着。
众人闻声而来, 董如风第一时间冲进来,抱起青妙往外跑,放入厨房外的冷水盆内,浸泡后抱起冲向袇房。
袇房,济姑用剪刀给青妙剪去衣服,命令董如风:“快去烧救逆汤!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
董如风快速跑到中草药房!
青妙呼吸急促, 大口喘息着,溺水之人!肢体冰冷,脸部颈部胸口腹部腰部,大腿,手臂肿胀严重,全身水疱,大面积的皮肤被撕裂,创面红白相间有些地方露出红生生的肉,犹如西红柿被烫过露出表皮,三分之二的皮肤发黑,三分之一严重紫绀,局部已成死皮。
几个女道士在旁边帮忙接打冷水,涂抹白芨膏看着青妙面目全非,揪心万分。
青妙被纱布裹住全身,只露出了眼睛和嘴鼻。
董如风走进来安慰青妙:“青妙,姐姐说你得做皮瓣整补术需要大量人皮。等你拆了绷带。我就把皮肤移接给你。”
青妙不说话,呆呆地瞪着眼睛,直勾勾。
“青妙,你说话,哪里不舒服。”董如风只是心疼坏了。
青妙摇摇头:“ 让我静一下。”
董如风:“那你好休息。有需要叫我。”
青妙待董如风走后,拿起铜镜,摘下绷带,照脸,五官难辨,伤疤如蜘蛛网横亘在脸上,深深浅浅,青妙不能接受自己已成重度毁容患者,伸手摸了摸铜镜里的自己,放肆痛哭,但她似乎又很快接受这一切,脱去所有绷带,穿戴整齐,套上道士鞋。
庭外走廊,伯赞质问青妙:“青妙真到底是不是你推的?”
“欸她偷了你的香球!你看链条还在这。”我好气, 你帮她说话。
“你大半夜去厨房干什么。”
“我想找你来着,但我迷路了吗。”
没有监控,“你马上给我去道歉!道歉后马上下山。”
“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我不走!”
董如风这时找上来:“卉苒! 我问你,青妙是怎么回事?”
“如风!不是我推的。”卉苒躲在伯赞身后。
“卉苒,你个毒妇!你现在跳进那个汤镬,我就相信你!”说着就要伸手打卉苒。
伯赞:“如风,冷静,青妙伤势要紧,我已命泰都最好的烫疮医明日前来诊治。”
如风露出一股痞样:“还有你,青妙如果有事,我就要你们偿命!”
“如风!”济姑突然出现,拿着一封信,“青妙不见了。”
如风拔腿找,快把道观掀过来。山谷旮旯,各地都能看到搜救队伍的身影。
如风带着一众道士来到盐冈谷,盐冈谷水流湍急,“青妙说不定在哪个地方躲着我们,大家都仔细看。”
如风命人下水捞找。“会水的都给我下水找。人应该还没飘远。”
道士找到一个香球举起给如风看。
“青妙——”如风悲愤交加,怒火中烧:“青妙!”说着要跳入湍急的流水中,被众人拦住,“道长,已经命人去盐冈谷下游找了。”
济姑闻声赶来,如风崩溃跪在地上:“姐,盐冈谷的水是咸的,这跳进去得多疼啊!”
济姑不忍,将如风抱在怀里,眼里噙着泪水。青妙,青妙 !
静室,如风将香球丢到伯赞脸上,“滚!在我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一个意外前!”卉苒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滚”怒吼!喉中带血!
“你听我解释。上次厨房里,卉苒和青妙因为……”
“闭嘴,你和她有什么区别,她是杀人犯!你就是帮凶!要不是因为你,青妙也不会死!”如风发誓和这两人势不两立,当然他相信青妙还没死。
“伯赞哥哥,我们走吧。”卉苒拽着伯赞的胳膊。
伯赞和赵卉苒离开,伯赞一步三回头。
济姑和几个女道士进入青妙房,打开柜子,柜子内首饰细软,衣物,便命几个女道士:“都收拾出来吧,拿到后山埋了吧。”
后山,如风冲进来,阻拦济姑和女道士,双手用力刨土,不顾力度,双手刨出血,一边刨一边抹去眼泪,泥土沾染脸颊:“姐姐,青妙还没死!”
“人死不能复生。”济姑从怀里掏出青妙的亲笔信,“这是青妙留下的。”
如风快速阅读。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 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不,姐,她没死。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如风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