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三伏天,还要穿着棉袄拍雪戏。剧组的空调又不够制冷。这痱子红红点点,不抓又痒,抓了又好不快,愁死人。
紫灵宫内,费公公看着成列袒胸露背,趴在龙榻上,太医在诊断治疗,针灸,拔罐。
“陛下,此乃湿疮,喜湿,遇热则会加重病情。”
成列又痒了,尼玛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衍福宫,许郝看着发愁的成衡毅,便要献策:“殿下可听说过这象牙簟。”
成衡毅瞪大眼睛,望着许郝。快说来听听。
“《西京杂记》中就有汉武帝’以象牙徵赐李夫人’的记载。这象牙簟就是象牙席。用象牙丝编织而成,纹理细密均匀,席面平整光滑,乳白细润,柔软舒适,收卷自如,较草席、竹席更为凉爽宜人。只是这象牙簟造价不菲,再加上这精细的做工。?怕是——”
费钱费手,怎么说呢?反正已经把我成功劝退了。
“不怕,你命人替我搜罗这上等的象牙便是。”
成衡毅还召集了一些手工艺人,紧锣密鼓地于一间小作坊加班加点地开工了。
先将许郝拿来的象牙用神奇药水泡软,再端到火架上烘烤。
紧接着将象牙削劈成厚薄宽窄均匀的薄片,然后成衡毅拿起象牙片,磨刀石上磨制出洁白的光泽。
最后用刀将象牙片劈成篾丝状:“顺象牙纹理而下,这样制作的象牙簟才不易折断。”
编织成席。只要完成这道工序,一切大功告成。
象牙簟越编越密,成衡毅越编越快。手感细腻,拔凉清爽,自己摸着都透心凉,心飞扬。
成列,这下必须把你拿捏。
紫灵宫内的龙榻上,铺上了象牙簟,簟席四周包着蓝色缎边,席面通体编织成人字形纹。
但成衡毅的小算盘又打错了。
这日紫灵宫内成列在和财政大臣对账。
“陛下国库现存银七百两,今年一共入库一千两,朝廷和后宫开支外加边防军需共支出两千两。”
成列不高兴了,你这样理财我还怎么建仙宫呢?
“为何入库比往年都少。”
“回陛下,今年灾害频发,赋税减少所致。”
成列听了头疼,摸着自己的后背疹子。“传令下去,裁撤年事已高的侍从太监,另外各部门官员能者留用,考核不达标者一律削职!最后严禁奢侈之物入宫!”
财政大臣:“陛下英明。”爱你哟。
除了精简宫中人员,成列还将各国上贡的物品数量减半,宫内停止制作名贵奢靡的服饰及装饰用品,包括饮食开销一些复杂制作繁琐的菜色被移除,还将皇宫中豢养的名贵鹰犬都卖掉,一些很久不住的行宫和偏殿内都不再额外储存粮食和炭火,如此一来,确实能省下一笔开销。
费公公在三宫六院播报圣旨:传,皇上有令,斋心殿,凡粥饭及肴馔等食,食必有余者,切不可抛弃沟渠。或与服役下人食之,人不可食者,则哺猫犬,再不可用,则晒干以饲禽鸟,断不可委弃。朕派人稽查,如仍不悛改,必治以罪。
皇后带领妃子以身作则,把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削减至各五人。
琦瑄叫来一众宫女和太监,整整齐齐地站在皇后面前。向前看,向后转,稍息!
皇后拿出自己的贴身家当,一些金银首饰,吩咐身边的人分下去:“你们服侍本宫也有一段时日,只是陛下既然开了口要缩减宫内支出,你们便拿着本宫的赏赐回家去某个生营也能过活。”
宫女太监谢恩,领赏回家去了。看得琦瑄一阵羡慕。皇后拿出了自己的嫁妆一只琉璃鸭形水注。淡绿色玻璃质,铮明透亮,微见银绿色锈浸。体横长,鸭形,口如鸭嘴状,长颈鼓腹,拖一细长尾,尾尖微残。背上以玻璃条粘出一对雏鸭式的三角形翅膀,腹下两侧各粘一段波状的折线纹以拟双足,腹底贴一平正的饼状圆玻璃。
琦瑄把玩着,谢过皇后。
但是姝妃这边就不高兴了,严让过来其让削减开销。
姝妃表示:“诶呀,公公不是不知,这些个宫女太监从小看着大皇子长大,个个经验丰富,做事老道,从未犯过错,让嫔妾如何裁措。”
费费不管,一本正经地三令五申这是皇上的意思,跟自己说没用。
恰好成衡毅送来了象牙簟。
成列往上一趟,真尼玛舒服!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脊背发凉。感觉背部一点不痒。
成衡毅等着领赏。
但成列似乎睡着了,这些天被湿疹折磨好久没睡好一个觉了。
成衡毅发现成列躺在那边一动不动,赶紧叫唤:“父皇——父皇!”
成列翻了个身,尼玛,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我下令削减宫中开支时送。
成列冷冷地:“这象牙簟造价不菲吧。说吧,用了多少银子。”
成衡毅以为成列是害怕自己挪用公款造的象牙簟。
“父皇放心,所用皆出自儿臣的俸银。”
哼,你一个皇子年俸才多少。
成列还是有所怀疑,“朕不喜这等奢靡之物,你拿回去吧。”
成衡毅以为自己听错了。“父皇,当真要儿臣拿回去。儿臣可是为父皇的湿疮着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姝妃那边还没有呢。早知你这等不识好歹,留着自己用,它不香吗。
“衡毅你少自以为是,朕堂堂男儿本色,何须此等骄奢之物。没有你这象牙簟朕小小的湿疮它就不能痊愈了吗。”
就是就是,你当太医都是江湖骗子?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误解了。”我擦,越抹越黑。
费费无奈摇头,额头黑线密布。牛逼,一手好牌打得稀碎!
“挥霍浪费,穷奢极侈,湛湎荒淫,毫无先帝克勤克俭之风,逆子!罚你俸银两千两,以儆效尤。”
成衡毅蒙圈了。小脑宕机了。大脑内存不足了。
费费同情地看着大皇子,算了吧,他出牌不按套路,你牌再好也无用。
这时候传来成伯赞在关禁闭时摘抄的《道德经》时用纸张都是双面,从不浪费。
紫灵宫内太后带来了伯赞的书法。
成列一张张地欣赏,看完正面看背面,不住点头:“朴拙野逸, 工整精到。”
“陛下,伯赞知道错了。”
成列举起手:“诶,今日只赏赞儿的书法。”打住打住。
几张破字就想套近乎,未免也太便宜你们了。
你最好明哲保身,让三皇子好好表现,不然太后之位不保。
“陛下,再过几日便是重阳。按照往年的做法都是大宴群臣,未免铺张浪费,且今年陛下已经下旨缩减宫内开支,不如小宴廷臣即可。”
“好,就依母后的意思。”
成列觉得酒水得自费。完全同意!
昌隆殿内。
原本几百人的坐席缩减至只有几十人。
大厅内摆着大大的菊花,案桌上大烤肉、涮肉;叉烧、腊味;烤鹅、鱼生、阳澄湖大闸蟹等,成衡毅举杯想要赋诗一首。
“今日重阳,儿臣祝愿皇上、太后、皇后娘娘福寿康宁。”说完端起酒坛一饮而闭。
成列也举杯示意:“诸位大臣不必拘礼。用餐吧。”
但成衡毅似乎一坛喝光还不够,还要来第二坛。
成列有些不高兴了,鉴于:“休要醉酒误事,毅儿。”
但成衡毅不听:“今日重阳佳节,儿臣不会醉,不会醉。”
成列见他冥顽,略显生气,咱们秋后算账。
一坛接着一坛,成衡毅打出一个饱嗝,都是王老吉,慌啥,就是尿多。
江塞羡有点想念伯赞了,见皇后娘娘也是满脸愁容。
成衡毅动筷,这时小跟班杨煜铭俯身贴着成衡毅的耳朵,他知道成列喜欢吃鱼,于是特地命人制作了一道秋水鲊鱼。
群臣觥筹交错,宴厅中央舞娘艳舞,江塞羡吃肉期间还不忘揣些入兜,只见成衡毅亲自率小跟班将秋水鲊鱼端到成列的跟前。成列看着肉白如雪的鲊鱼。
“父皇此乃春秋两季才能食得的鲊鱼,儿臣特命人寻来献予父皇。”
成列点点头,打算用刀切,被成衡毅阻止。
“父皇,此鲊鱼食用时,最好用手撕,用刀切则有腥味。”
然后杨煜铭递过来皮手套。
成列戴上手套浅尝:“嗯,味道隽美。鲜嫩无比。”眼睛发光,再吃一口。
江塞羡明显不爽。独食是吧。好香,见者有份。
“这冬季气候寒冷,不易发酵;夏季天气太热,容易生蛆。遂春秋二季食用最佳。”成衡毅继续解释。
“嗯,就是瘦了些。”
“父皇有所不知,这肥鱼虽好,却不耐久。鲊鱼凡长到一尺半以上,皮骨变硬,便不宜作菜。”
成列吃完一条后又捞起另一条。“鲜味无与伦比,毅儿费心了,想必做工繁复。”不好意思,上次拒绝了你的象牙簟,后悔死了。
“取新鲜鲊鱼去鳞,切小寸块,每块都得带皮。若鱼块切大了,则外部发酵过度,酸烈难吃,靠近骨头部分生有腥气,块小则发酵比较均匀。”
成列点点头。功课做了不少。
“后浸水盆,整盆漉起来,再换清水洗净,漉出放在盘里,撒下白盐,盛在篓中,放在平整的石板上,榨尽水。炙一片尝尝咸淡。接着将粳火煮熟当作糁,连同茱萸、桔米、好酒等原料在盆里调匀。取一个干净瓦瓮,把鱼摆在瓦瓮里,一层鱼,一层糁,装满为止。最后把瓮用竹叶和菰叶密封好,放置若干天,使其发酵。”
成衡毅说完的后,成列也吃完了,因为吃得太快乐,胡须上沾染上了一点鲊鱼碎。
“父皇——”成衡毅摸着下巴善意提醒。
但成列似乎并不领情:“此鱼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偿啊!赏赐大皇子金菊两支。”纯金打造哦。
“父皇——”成衡毅这回摸了摸嘴巴。
成列以为成衡毅不满足,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外加赏银一百两。”
“父皇——”别逼我动手。
成列有些恼怒的样子:“以及清水大螃蟹八十只。”
成衡毅这回直接上手了,用手绢擦去成列的胡须。
成列大惊失色,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否则成衡毅今晚重阳必定人头落地。
成衡毅完全没有感觉不妥,但当时又不能让成列当着众臣的面失颜,所以自认为这样处理最为妥当。
但成列却有点诧异。好一个阿谀奉承的家伙!
静心宫内,伯赞只有曼音相伴。卉冉也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王义妁在这段期间因为乳腺喦
(癌)病逝,其实此病在照顾卉苒怀孕时就已经显露,但忙于照顾卉苒,王义妁自古无暇,即使双乳出现硬块,初如豆大,渐如棋子,半年一年,二载三载,不痛不痒,依旧只是简单吃中药调理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王义妁在卉苒产后小心谨慎,无微不至,卉苒完全没有察觉,后来渐渐而大,始生疼痛,痛则无解。上高下深,岩穴之状。颗颗累垂,毒根深藏。穿孔透裹,溃烂流脓,伯赞被废黜,熬了几个月便去世了。
尚书府,卉苒和尹真郡主披麻戴孝扶王义妁的灵柩痛哭不已。赵裴骥满脸愁容,这个时候伯赞被特许来尽孝道。赵裴骥没有好脸色,伯赞感觉被羞辱了,呆了没几个时辰便返回宫中。
虽说已经被废黜,但有皇后的照料和三皇子暗中打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江塞羡提着几只清水观池养的螃蟹过来了。打点了侍卫。
“几位爷,行个方便。”
侍从收了好处便放行了。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溜须拍马。”江塞羡给伯赞剥了螃蟹,蟹黄蘸着醋和紫苏一起食用。案桌上还有菊花糕。
伯赞边吃边和江塞羡共饮菊花酒。
“清凉甘美。好酒。”
“这菊花酒乃济姑所酿制。”
“静师父?他们也来了宫里?”得知故人来,伯赞很是欣慰。
“不,在你被废黜不久,董如风入朝为官了。”江塞羡解释。
“那她呢?”伯赞或许再也不敢提起白青妙的名字,虽然大家都当她死了,但伯赞总感觉还活着。
“不知道。”江塞羡摇摇头。
那一夜他们共赏菊花,度过了一个还算平静的重阳。
紫灵宫内。
成列自从上次被成衡毅摸了胡子,就处处防着他。
他知道这小子忒不像话。不知道自己有重度洁癖吗。非得剁了那手指才泄愤。
成衡毅这下彻底塌房了,流量大皇子,一夜之间沦为皇上唯恐避之不及的丧家狗。
成列已经好几次拒绝接见自己。借口不是批改作业,就是准备批改作业。没有新意。
三皇子这些天在外征战,连连胜仗,自我感觉爆棚。
紫灵殿。
御史中丞张贵平跪下:“陛下,这是西线送来的捷报。”
成列打开:“好啊,三皇子的军队一路西进,蛮夷连退三百里,已收复二三十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