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衡毅在制衣所忙里忙外,他决定亲自上阵,制作纸样、配皮、剪裁、拼缝、染色、熨烫,两件锦貂衣已经成型了,一件男款,一件女款,为了避免浪费,成衡毅又把剩余的貂皮做成貂皮袄、皮帽、暖耳、风领、围脖、披风等,恍惚抬头,发现雪花正悄悄飘落,倏尔顷刻,大雪洋洋洒洒,纷纷扬扬,裕太后感觉夜里偏冷,打了一个喷嚏,不自觉地缩紧了手脚。
“好冷啊。”
“太后,外面下雪呢。”话音刚落,奴婢便抱着被褥来了。
第二天,大雪已经停了,遮住了皇宫大大小小的荣辱。白雪覆盖宫闱,冷美恢弘、静谧安宁。白雪玉尘镶宫墙,琉璃金顶覆琼芳,灯影幢幢依旧,琼花玉树相望。
裕太后赏雪时命人收集了树上的雪花用来泡茶喝,没错还是成衡毅那款剑南茶区最新的酪安茶。这时候成列穿着貂衣戴着貂帽过来了,当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成衡毅。
“母后!”
“皇祖母!”
“母后快来试试这件貂衣,是你的皇孙毅儿亲手做的。”
“上次在云海子狩猎所得紫貂若干,特制成貂衣孝敬皇祖母。”
“好。”裕太后一个喷嚏。
成列看着身边的人,想要质问:“母后何时染的风寒!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太后?”
宫女和太监刚想要解释,裕太后发话:“已经找太医看过了,不必惊慌!我来试试这件貂衣。”
裕太后起身,宫女接过貂衣伺候穿上。
成列和裕太后在窗前看着雪花飘落,感觉丝毫不冷,成衡毅又动着脑筋,太后明显有轻微感冒的症状,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当晚又连夜加工了几个三角绛囊,香囊内放着雄黄三两,雌黄二两,矾石、鬼箭各一两半,羚羊角二两,然后绘制上花纹,第二天一早给裕太后请安时送上。
“皇祖母,这香囊可置于窗帐一侧,有强神益体、不生疫病之效!”
裕太后看着精致小巧的香囊,开心地收下了。
鸾泰宫内,皇后头痛欲裂,头上包着头巾,坐在床榻上,在试过所有的名医后还是三皇子请来一个道士给皇后看病。道士在庭院内做法,皇后看着他,拿着一块霹雳木祭拜南斗与北斗,霹雳木上刺着天地和太后的名讳(字),嘴里念着什么咒语,然后引来雷电,雷电击中了霹雳木,让吕皇后佩戴,说道:“此霹雳木贫道已请雷公开光验身,娘娘佩戴此木可借寿除病,当寿如金石佳且好兮!”并嘱咐皇后接连半月不得外出。
“皇后娘娘需要在此后半月内尽量待在此屋不得离开半步。”臭道士信口雌黄。
你怎么不学人家潇洒哥,画个圈圈让我呆在里面?皇后接过霹雳木一看,脸色大变,如果神色正常,肯定暴跳如雷,“大胆!好你个臭道士,你这是要诅咒太后娘娘短寿!还有你,这种人也敢请来给本宫看病!”
三皇子立刻跪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妈妈!
“贫道不敢,只是娘娘不寐症愈烈,且贫道担心长此以往,由不寐症引起的头风病会夺去娘娘性命,遂出此下策!”
“哈哈哈,好你一个妖道,竟然要本宫行这等不忠不义之事,来人,给我拖下去杀无赦!”臭道士叫着冤屈被奴才拖了出去。
三皇子战战兢兢,肿么办?本来想敬敬孝道还惹得一身骚!
皇后怒目而视,一把扔掉了霹雳木,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消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太后平日都白疼你了!本宫就是病死,也绝不会佩戴此木!”吕蔻摆出泼妇吵架的姿势,身边的小宫女感觉分分钟要躺枪,吓得手心出汗,额角冒着汗水,但一看一旁的贴身宫女琦瑄竟然淡定自若,一副小场面的镇静。
三皇子哆哆嗦嗦,霹雳木砸在自己的脸上,吓得连连后退,慌忙磕头,“儿臣该死,儿臣该死!儿臣不知,乃受奸人所误!”
皇后头痛欲裂,“不孝子!啊~”
三皇子起身想要看皇后身体状况如何?
皇后花光最后一丝力气瞪大眼睛,成世曜被吓退,低下头。要不戴上试试。
“母后——儿臣忧心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成世曜掏心掏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你不是为我好,你说是要害死本宫,你枉为……人!”吕蔻还在咒骂。本宫如果今日借了寿,他日若是你的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个畜生是不是要借本宫的寿!
嘿嘿,儿臣就是把你当小白鼠了。“儿臣不敢,儿臣该死!”
三皇子确实感受到了平日皇后怒斥伯赞时的狰狞面目,哎,何不呢,搞得自己猪狗不如。
“还不快滚。”吕蔻怒目圆睁。
成世曜立刻跑出,没有带走霹雳木。
吕蔻看了一眼霹雳木,又看了一眼宫女琦瑄,琦瑄立刻拿起木杖狠狠地往另一名小宫女的腿上敲打下去。
小宫女跪下:“娘娘,奴才不会说出去的,娘娘饶命!”
但心狠手辣的吕蔻当即让人将霹雳木烧掉,命令琦瑄处死了今日在场的所有下人,然后还将臭道士的家属赶尽杀绝,在太后大寿前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成衡毅注意到了这件事,派杨煜铭前去查看。而皇后以病为由也减少了自己与外界的交流。被闷在鼓里的裕太后并不知道这件借寿之事,只是见得皇后已经好久没来给自己请安了。后来派人去探,发现皇后在静心宫摘抄经文!
擦完三皇子的烂屁股,吕蔻越法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也许是药物的原因,疑心病发起来,来到琦瑄住处,琦瑄还在睡觉。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琦瑄肯定皇后已经重度抑郁、从她狂躁不安的表现来看,难怪太子失心疯,原来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黑夜中悄无声息地靠近琦瑄,逼问:“瑄儿,你会说出去嘛。”
琦瑄首先是被吓了一大跳,从床上坐起来,点燃蜡烛,妈呀,您能不能化个妆,搁着演啥丧失片呢?拍着自己的胸脯,“娘娘,你怎么来了。是又睡不着了吗。”
但皇后不依不饶,又将琦瑄逼到了床榻上的死角,“本宫缠绵于病榻,生不如死,你会不会离开本宫!”
原来是安全感作祟,再加上抗抑郁药物的影响,让皇后越法不自信。
琦瑄赶忙安慰,突然手上摸到一个东西,原来是琉璃琉璃鸭形水注。琦瑄毕竟也是个狠人,立即杂碎,为了保持安全距离,跪在地上,举起碎片便往自己的脖子上顶,“皇后娘娘息怒, 奴婢誓死不会离开娘娘,娘娘的事情奴婢绝不会泄漏半句。如若有,则当立即自裁!”
皇后看到琦瑄脖子上的碎片快滑开一道口子,鲜血滴溅在衣服上。
“起来吧,本宫就是这儿绷得太紧,想找你说会儿话,你放宽心些。”皇后见到此情此景也不好再逼问什么!
尼玛,大晚上不让人睡觉,还要找我陪聊,真不把我们当人了。
琦瑄害怕皇后的屠刀很快就会向自己伸过来,但目前还是得做好伪装。
紫灵宫内,成列这几天非常高兴,他在亲手制作送给裕太后的生日礼物,一副画,内容是祥云缭绕的苍山景色,有几只紫鸾在站立在蟠桃树边。没错,因为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八十大寿了,虽然太后并非成列的亲生母亲,但两人自从成列生母去世后形同母子,太后因为没有孩子把成列视为己出,给了成列很多母爱。所以这次的八十大寿必须风风光光!
心心念念地盼来了这一天,斋心殿的太监们正在数米饭,按照成列的意思是要用这一碗米米饭做成一个寿桃,寓意太后万寿无疆。
皇后也在这日从静心宫出来,她心有余悸,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虽然霹雳木已经烧毁,自己也虔心悔过,但还是心有戚戚。都怪自己那个傻儿子!一个真傻!一个比真傻还蠢!哎!
成列在裕太后的寿宴上穿上了成衡毅给的貂!太后也穿上了女款貂衣!没错,今天就是母子装。
昌隆殿,太后着貂衣和皇后着彩衣终于在半月后碰面,太后心里虽有些不快,这半月只收到了皇后的一些微信问候,但好在今天皇后随的份子钱不少,也便没有公开表示不满。看着皇上当众赏赐给裕太后的金银珍宝,如诗文、书画,如意、佛像、冠服、簪饰、金玉、犀香、玛瑙、琉璃、彝鼎、赩器、书绮绣、币帛、奇异花果、靡不具备。太后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成列招募了很多群演,都是年逾古稀、花甲之人,还当众赏赐了每人白银千两,外加八百匹绸缎,另外出席的满朝文武每人都能领六百槲白米,也算给足了太后面子。这时候小号手、鼓手、贝斯手、吉他手出场,成列开始高歌猛进,一曲中英文夹杂版的向天再借五百年送给太后。大臣们一边欣赏成列自编自导,一边吃着案桌上的盛宴,只见每人桌上堆砌着索粉、莲花油饼、枣塔,奶酪,荤菜有猪、羊、鸡、鹅、连骨熟肉,并葱、韭、蒜、醋各一碟,三五人共浆水饭一桶。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成列又给裕太后跳传统祝寿舞蹈“庆寿乐”为她祝寿,跳得满头大汗,裕太后竟偷偷抹起眼泪来。这时候成列看到皇后竟然提前离席了,唯独她一个人对着太后说了什么,获得允许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宴会结束,朝臣们称谢,跪拜,再次祝贺太后寿比松山,然后起身离席。
成列对皇后今天的行为有些不满,冲到鸾泰宫,阴阳怪气一番。
“寡人今日祝寿舞跳得不好!”
皇后刚刚还觉得头痛得要命,听到成列的声音感觉一下子来了吵架的兴致。
“臣妾参见陛下。今日臣妾头风病加剧,身体抱恙,遂提前离席望陛下恕罪。”宫女扶着皇后,吕蔻艰难地起身。
“哼。”成列有些不悦,“皇后娘娘近日可曾给母后请过安?”你问谁呢,这么正式,还皇后娘娘,我记得你曾经都喊我蔻蔻小宝贝!
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感觉不好受,还好宫女出来解围“回皇上的话,娘娘夜夜无法入眠,直到天微亮才睡去,不过娘娘每天都吩咐奴婢给太后娘娘一早送去茶膳糕点!”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皇后一巴掌打了皇后的贴身宫女,琦瑄这能忍?
皇后也是自顾不暇,琦瑄待皇后走了便哭诉,吕蔻听了心烦意乱,挥挥手,不理会琦瑄的痛痒。
紫灵宫内,琦瑄跪在地上,成列高高在上,用鼻孔看着琦瑄。
“说!皇后娘娘近日为何性忽改常,举止疯迷?”
琦瑄一下子哭出了声把自己受的委屈一股脑告诉了成列。
“那霹雳木现在何处?”
“已被娘娘焚毁。”
“
来人,无凭无据,皇后待你不薄,你竟敢诬陷皇后,拉下去斩首!”成列公正严肃,内心一脸灿然。
“陛下,奴婢若敢弄虚作假,当剖心以明!”琦瑄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么一句话休想唬住人。
哟,出现了一个关键证人。“哈哈哈哈?剖心?你是在威胁朕?朕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成列扔下去圆雕金龙纹铜鞘匕首!
琦瑄毕竟只是一介女流,现在已经为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肠子悔青。
“陛下仁孝治天下,哪会当真要奴婢剖心。”说着便起身把地上的匕首送回到成列面前,“奴才贱命,哪能脏了皇上的宝刀!”
成列看着琦瑄的大胆行为,感觉很是不同,于是便想要真的试一试此人的胆量,将短刀从刀鞘内抽出,拉过琦瑄,压倒在龙架上,“好你个琦瑄!今日你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朕一刀杀了你?”
琦瑄闭上眼睛:“奴才若能死在皇上的手里当是求之不得的福气!”
成列看着琦瑄,两条柳叶眉,一张珠玉脸,将手伸向了琦瑄的大腿之间。
此事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潇洒完的成列越法感觉自己真男人,敢在悍妻头上动土,那必须拿捏她的小把柄!
加上皇后近日的表现,如果说确有其事,折了太后的寿,那到时候做难的还是自己,谁让自己又是妻管严还加一个大孝妈宝子呢。说来也可想而之,这种良好的家风得到了一以贯之的遗传,为救娘以身犯险的皇子,说出去若不是触动了太后这跟高压线,成列本也无心管束!
费费来到了成世曜的景定王府。成世曜也比较淡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景定王,皇上请您去呢。”
成世曜一副光明冷落的样子,拿起短刀佩剑!
不一会儿,成世曜跪在成列面前,成列假装暴怒,打算先威逼再利诱:“大胆成世曜你可知罪?”
“父皇,儿臣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