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让我来,”黑暗中低沉的瓮声瓮气,月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映出一闪而过的寒芒。
“快给我松绑!疼死我了。”管事哀嚎出声,止不住发抖,“我可遭了老大的罪!”
刀光剑影中,墙上挂着的管事仍然在墙上挂着,只不过落在他头上的刀被李云芍击落。
宋轻言笑眯眯望着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管事,“怎么?你就这么想死?”
片刻后,
地牢脏污的墙壁上挂上第二个人,宋轻言拍拍手,凑近看看奉命来杀人的人,轻皱起眉头:“这人怎么没见过?”
李云芍刀尖挑开那人脸上蒙的黑布诧异,“是那个门口的守卫。”
“啊?”
妇人带着女子来闹时,这人将人群中那个闹事的男人抓起来,没想到没过多少日子,自己也进来了。
“这就是你忠心的老爷,你忠心不移,他却想杀你。还值得你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堵他所剩无几的良心?”
宋轻言趁机挑拨,又暗戳戳试探:“你难道就不担心你家里人?你知道他不少事情,说不定他以为你出卖了他,正想着杀了他们泄愤呢!”
之前还咬死不松口的管事血污仓惶的脸上顿时流下两绺面条泪,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宋轻言后退几步,转而看向挂在墙上的另一个人,桀骜不驯梗着脖子,死死闭上眼睛似乎在等着鞭子抽在身上。
这副模样宋轻言不久前刚在管事脸上看见,不由得纳闷道:“那个老狐狸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送死送的心甘情愿。”
身旁呜呜夜嚎,李云芍忍无可忍一脚踹上去,“别哭了。”
“讨人嫌。”宋轻言极有眼色附和,顺带将李云芍推到一边,“媳妇儿,你在这等着。这点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宋轻言说完,地牢一时死寂一般。管事闭眼无声流泪,来救人的叛徒闭眼等着挨揍。一时间二人都颇有认命的意味。
宋轻言手臂放平撑着下巴,望着闭眼的二人,“你们老实招了,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出去之后,你们觉得在晋城不安全,我还可以联系人将你们送到北地。”
管事眼皮抬抬,浑浊的眼泪糊住视线。昏暗的烛火下,一坐一站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变成随时准备吃人的怪物。
宋轻言觉得自己对这两个坏东西已经仁至义尽,还给他们充分的时间考虑。
“真,真的?”管事哭腔暴露,努力看清宋轻言面目。松动的语气彰显着他破防的心。
宋轻言还没说话,旁边人霎时睁开眼睛,“你想背叛主人?!”
隐于黑暗的李云芍一拳砸向叛徒脑袋,叛徒立马止住声,眼前是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好了,你不用怕威胁了。现在想说什么说什么,只要你交代的我满意,天亮我就将你送出城。”
管事意动,复而忐忑问:“我家里人?”
宋轻言勾勾嘴角,“你家里人怎么样,那就取决你。”
管事也不装虚弱了,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天际飘出青紫之际,橘红橙黄铺满东边的天空。宋轻言终于停下手中的毛笔,望着一夜成果,他长舒一口气,按着酸涩的肩膀磨磨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人!”管事交代完所有事,迫不及待叫他,生怕他临时反悔。
“急什么,我可不是你原主子那种人。你在这儿等着,日中直接和你家里人出城。”
宋轻言拿着证词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招来人马直奔季府。听着季老爷抵死不认的狡辩,宋轻言充耳不闻,一声令下将人抓走,弄得季府人仰马翻后,拉着剿来的赃物招摇过市。
次日,严靖羽带着张少扬,何昌之拜访宋轻言。
宋轻言如今正跟齐济理帐,听见守卫来报,直接摆摆手,“去找李大人,我现在没工夫应付他们!”
李云芍到正堂时,迎面便是张少扬指着自己叫骂。
李云芍可不惯他,伸手就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头握住向后撇去,“张公子,这里是城主府不是你张府。”
“啊!呀!你快给我放开!”张少扬手指头疼的尖叫,还不忘放狠话:“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冒犯我!”
李云芍眼皮一耷拉,手上卸下力道,反手一巴掌呼到看不清形式一味叫嚣的男人。
张少扬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惊诧望着李云芍,手却不敢伸出来再说半个字。
严靖羽摇摇头,何昌之拱手客气道:“李大人莫要介怀,少扬没什么坏心,就是嘴快了些。”
李云芍勾勾唇角,“何大爷,晋城如今在我手上,不管是龙是虫来到这儿,都得给我趴着!否则,我贱命一条,不值钱。若是伤到碰到二位可不好了。”
是威胁吧,是威胁吧!张少扬憋屈怒瞪李云芍,悻悻坐到一旁。
严靖羽暗骂蠢货,“云芍,张公子就这样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今日我们来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李云芍看看严靖羽,又看看旁边的何昌之。严靖羽不必多说,何昌之也不复之前的气定神闲,心下一片了然,看来严靖羽已经跟他们说了。
何昌之也随声附和,不过看到张少扬的挑衅的下场,默默收起轻视之心。
“几位有什么话直接说。”李云芍直视几位,见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张嘴。
李云芍也不急,该急的人不急,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更不急。本来还忧心银钱,如今季家整个被抄,相信宋轻言将季府地皮掘地三尺搜刮。填了缺钱这个空子,一时半会儿更不急。
严靖羽跟何昌之打着眉眼官司,张少扬愤愤开口质问:“听说你们抄了晋城季家的家产,还把人都抓进大牢。他们是犯了什么大罪?让你们这么对待,”
张少扬越说越激动,手掌拍着桌子啪啪作响,“还是说你们早就觊觎他的财产,故意陷害他!”
“张公子,云芍他们不是那种人。”严靖羽忍不住眉心紧皱,这人怎么这么没脑子!
“严二爷,你和她相处多长时间?就因为与她有点旧识,就这般维护?”张少扬讥讽一笑,似乎坚信李云芍抓错了人。
“张公子,人得长脑子。不是谁都跟你这么蠢,张嘴闭嘴我污蔑。”李云芍只觉得跟这种人说话都费劲,这种人只听自己想听的,只信自己认为对的,索性直接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