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上的安东尼奥已经算是控制了安德鲁全程,散场后看见对方的注意力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他又语气不爽地问道。
“安德鲁,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安德鲁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他在看不远处的摄影师和伊索卡尔。总觉得虽然都是一个监管+一个求生的组合,两边的氛围有些微妙的不同。
伊索因为照片拍丑了的事情在坚持不懈地安慰约瑟夫,画面竟还挺温馨的。还想着再多看几眼,身边之人的“问候”就给他打回了现实。
“刚才那口大锅,你也离得太近了…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火把来,要不是我反应快拉住你,你会不会被吓到我怀里来?”
“还有你胸前的鸢尾花,为什么要将它取下来?”
“这么难得的节日,回去后你再陪我喝点红酒好吗?作为报答,我愿意为你演奏小提琴哦,只为你一人哦。”
安东尼奥还没得到他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
安德鲁静静地听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缓了脚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安东尼奥在这段路途中多漫步一会儿。
安德鲁看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感觉他很像是…背后长了一条隐形的尾巴,还是正在摇的那种。
吸血鬼品种的狗狗吗,说了这么多,全都是为了在讨他的欢心吧,安德鲁低头抿着唇笑了起来。
不过开口还是没留什么面子。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安东尼奥身后隐形尾巴瞬间就down了。
他一言不合就咧开嘴角,在路上就对着安德鲁的脖子咬了上去。
“嘶…”安德鲁虚掩着推了他一把,但没用多少力气,“被别人看见了…”
安东尼奥红色的面具下是嗜血的笑容:“我们的关系,白纸黑字,谁来都赖不掉了。”
安德鲁捂住脖子想仓皇而逃:“什么白纸黑字…你不要总说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安东尼奥又开始用他那一头茂盛的头发来思考了,“我们不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吗?误会什么?”
“唯一”一词让安德鲁在心中咯噔一下。
“你是监管者,我是求生者,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不是什么问题。”安东尼奥很飒地双手叉在腰间,“你看阿尔瓦和卢卡他们不也是这样。”
安德鲁拧得眉头都要一高一低了,心道:你确定他们和我们的关系能一样?
“即便…我也在尝试着和大家可以有更好的关系…抱歉,可能和你想要的不一样。”
话里话外的意思,安东尼奥对他来说,不会是唯一的朋友。
他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但安东尼奥的脸色还是霎那间就变得恐怖了起来。
安东尼奥小心翼翼地陪伴了他一路,虽然中途有好多次酸溜溜的瞬间,但在他一记安抚的眼神飘过来后,安东尼奥又觉得可以了。
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不想有退让,且非要和对方说个明白。
“你都没有全心做这件事,你怎么知道和我要的不一样?”
安德鲁挎着肩膀,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安东尼奥,我是个很孤独的人。”
安东尼奥暴躁的情绪立刻被抚平了,抱住他俯身在他的颈窝里轻嗅着,似是安慰。
“但我真的不想再这样孤独下去了…大家对我发出了邀请,我也想鼓起勇气尝试着接受…”
说完后,就感觉窝在他颈窝里的某人气息都僵住了。
安东尼奥一肚子的闷气,但他没说出反驳的狠话,而是直接付出行动。
一手掐住安德鲁另一侧的肩膀,另一手圈住他的腰肢,唇瓣有意无意地在他光洁的皮肤上游走。
“你…不要在外面…”
虽然只是吸个血而已。(看见没审核,我给你跪下来了,吸个蜻蜓点水的血为什么都不能过)
安德鲁不禁浑身瑟缩起来,却更是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他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被蹂躏的甜美的小面包。
埋在他颈间认真啄吻的某人未曾直起身来,就火急火燎地给人拉到了高墙后。
安德鲁不理解,安东尼奥明明没有在吸血,为什么还非要以这样尴尬又暧昧的姿势和他相处。
“不可以…我们是契约关系…如果你不能遵守,我就会…”
“会什么?”安德鲁心里一紧。
“我会离开,我会消失。”安东尼奥几乎是透过面具恶狠狠地盯着他,摆明了就是在威胁。
安德鲁皱眉看他,他的眼里没有一丝退让。
五秒钟后,安德鲁一把推开了他。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下安东尼奥又不得不服软了:“节日里,你还要丢下我一人?”
安德鲁的脑子一团乱麻,身后之人还跟冤魂索命一样缠着他。
他没好气地问道:“是,你一个人能怎么样,会死吗?”
说完俩人都愣住了,额,反正现在也已经“半死不活”的了。
“…抱歉。”安德鲁丢下一句,刚准备逃走,又扭头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对我来说,只有一种关系会是唯一。”
“什么?”安东尼奥狐疑地歪了歪脑袋。
安德鲁看了他一眼,不再回答,转身离开了。
*
安德鲁去了墓地,那处他最喜欢的老树下的墓碑旁。近来一有时间就被某人夺去,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他从墓碑附近的小草堆里,又翻出了他的日记本。
随手往前面翻了几页,心里不禁萌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以前的生活真是枯燥,还好现在安东尼奥在身边。
因为这个念头他瞬间自闭——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对他而言,和别人有了牵扯和羁绊,不是什么好事情。
天气有些凉,他乖巧地趴在草地上,日记本被压在他脸颊下。他昏昏沉沉地想着,一边很迷糊地拿笔记录。
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困意已经席卷了他的大脑。他没有强迫自己收起来,反正肯定是一群鬼画符般的字,继而缓缓合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曾经出现过的感觉又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脖子、脸上都痒嗖嗖的,该不会又是虫子——
睡梦中的安德鲁哼哼唧唧的,本能地又想抬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来一巴掌,却突然顿住了。
他的手被一个更大的温暖所笼罩着,不听使唤地就垂坠了下来,放在了一团软乎乎的肉质感物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