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道上，看着小蛇一连串动作后，有些不明所以。
但尾巴尖没晃了。
所以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难道是不喜欢这个窝吗？
过几天她去市场上淘一淘吧……
夏冉帮忙着掖了掖围巾角，便屈膝坐在床上，打开通讯器，选择了一本有关“非自然受孕研究”的书来阅读。
在对K的了解中，她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随着一行行字符在眼底划过，非自然受孕研究的始末，渐渐在她脑海之中展开。
在基因崩溃症流行的当下，一个观点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即，基因崩溃症或许是每一个自然人类诞生之时便携带的病症，陨石污染不过是诱因。
基于观点，同时衍生出了“慢性基因崩溃症”这一新兴名词。
即，自陨石落地开始，污染便已覆盖全球，所有人类都是潜在的基因崩溃症患者。这一说法足以解释，为什么那些常年居住在城内的大人物，会花高价购买消除污染影响的“蔚蓝制品”。
同时也能解释，为何城内也会不时出现“污染体”“异种”。
官方所谓“只有长时间接触c级、b级污染、短时间接触a级污染者，才会爆发基因崩溃症”的论调，不过是安慰普通居民的手段。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支付高昂的蔚蓝制品费用。
一座城市的运转，需要大量的低级居民……
看到这里，夏冉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就目前为止，她每适应并接受一个定义、一个规则之后，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冒出另外一个新的定义、新的规则来推翻之前旧的部分。
这片废土，似乎不存在什么绝对的、不可撼动的规则，只有权力和谎言贯穿始终。
她接着看了下去：
因此，基于上述观点，想要彻底治愈“基因崩溃症”，就得在人类诞生之初，进行基因筛选。
此项技术涉及了极大的道德问题。
即，用于实验的母体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实验成功之后，由实验衍生出的人体孕育工厂，更是将女性的子宫作为商品出售。
夏冉想起，刚刚看见的一段有关K的影视资料：
在一次对外活动上。
K穿着一袭碎钻长袍，黑色金属面具覆盖脸颊，只裸露出一双黑色晶体、白色眼瞳的古怪眼睛，看着镜头如宣誓一般说道：
【女性，既然拥有自己的思想，那就永远不该成为商品】
“砰砰砰——”
窗外，又响起了莫惊蛰不知疲倦的敲击声。
夏冉关闭了通讯器，缓了口气后，拉开方形窗户。
“你在想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莫惊蛰跳下窗框，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夏冉：“我在想，我可能得杀死一个真正正义的人。”
莫惊蛰不以为然：“正义的人多了去了，算她倒霉。”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杀她？”夏冉挑眉。
莫惊蛰掀开单人沙发上的围巾，一屁股坐下去。不甚在意地顺嘴问道：“为什么？”
“为了钱。”
“那简直是世间最正义的理由，我宣布你赢了——草！什么鬼东西！”莫惊蛰捂住屁股弹射而起，嘴里怒骂着。
她扭头一看。
一条水灵灵的苍白羽蛇，正龇着牙看着她，嘴里嘶嘶出声。
“你背着我养蛇了？”莫惊蛰眯起眼睛，
“还是一条这么古怪的蛇，不会携带污染吧？不会带着什么传染病吧？我听说自然界中，患上白化病的动物会被同族排挤，它是不是被排挤出来，然后被你捡到了？你能不能别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捡……”
一顿输出后。
羽蛇气个半死，只恨刚刚没一口毒死这货。
它颈部一圈圈羽毛炸起，不断哈气。
莫惊蛰也龇牙咧嘴得，不服气地询问夏冉道：“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来评评理。谁好人家的蛇长这个样子？”
此话一出，羽蛇也不甘示弱地看向夏冉，轻轻嘶了一声。
面对两股视线的威逼，夏冉咳了咳。
莫惊蛰期待值＋1
小蛇期待值＋1
“普通的蛇确实不长这样……”
莫惊蛰得意值＋
小蛇沮丧值＋100、怒气值＋1000
“但是，小白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它长得特别漂亮，至少很符合我的审美。”
莫惊蛰摸了摸下巴：“嗯，居然觉得一条蛇好看，你的审美确实也很特别……”
羽蛇仰起头，“嘶嘶——”
他就知道，她看上了他的外貌，嘻嘻。
无形的硝烟味终于散去。
莫惊蛰很快接受了羽蛇的存在，毕竟“打狗看主人”这句话放在蛇身上也适用。
夏冉可是她手中潜力最高的价值股，没必要为了一条蛇，放弃之后的利益。
很何况……
“你怎么这么快就有钱了？”莫惊蛰看了一眼转入自己账户的钱，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道，“你刚刚说什么杀人……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K的真实身份藏得很深。
最近一次动手的机会，应当是地下斗兽场冬季决赛。
“还在准备阶段。”夏冉打开窗框，一副送客的姿态。
莫惊蛰利落地翻了出去，将要返回自己房间时，突地顿了顿，看向还剩一道缝隙的窗口，出声道：“等等。”
窗框如愿留下了一道缝隙。
屋内暖光一格照射在她的脸颊上。
莫惊蛰表情带着一丝别扭道：“等你要做的事做完了，你想和我一起去黑方镇吗？我不怕你有基因崩溃症。”
“如果那时候我没死，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夏冉关上了窗户。
哪有人这么说话的。莫惊蛰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