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顾随安那厮莫名其妙的“吻”成功让苏意整夜未眠,以至到高铁站和徐司汇合时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吓坏了徐司。
“你这昨天干嘛去了,生病了?”
徐司接过她的行李箱,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问道。
苏意疲惫摇摇头,像个霜打的茄子。
两人在候车室候车,徐司看了群里的消息,“兰州方面司家已经安排好了,到站有人来接。”
苏意点点头,六七个小时的高铁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到兰州时已经下午四点,出站口司机已经在等候。他们坐上车后司机看着这两年轻人有些好奇,“如果不是知道两位的名字,我还真以为接错人了。”
“???”
“小司总说来的是专业的技术人才,两位这么年轻,像是学生。”
“刘叔是兰州人吗?”徐司没事和他闲聊。
“我老家是享堂峡峡外川的,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后来政府开发将峡北和峡南连一块,这才有了今天的红古区。”
司机老刘说的苏意大概知道,她和徐司这次去的是兰州的红古区,距离兰州市区一百多公里,在兰州和西宁的交界处。红古区人民去西宁比兰州多,久而久之在兰州的存在感越来越弱。
红古煤炭资源比较丰富,上个世纪初引来大量企业家疯狂开采,后来地表遭到破坏、环境越来越恶劣,政府这才令行禁止停止了煤炭产业的发展。
据说红古城区中央地表下到处是空洞,平时走路都得十分注意。
“我们红古真的被那些倒卖煤炭的害惨了,这几年经济发展越来越落后。”
老刘忍不住叹息道。
“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不可再生资源的过度开发造成的苦果是下一辈在买单。”
苏意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许世是兰州人听他讲过红古的故事。那是一个神秘美丽的地方,二十几个少数民族形成独树一帜的文化。整个城区以丹霞地貌为主,境内有条高大荒凉的峡谷,刘叔说的大半就是这个地方。
这次司家发现的锰矿在红古区西北矿区街道,位于祁连山支脉哈拉古山东北麓,东靠永登县七山乡,西濒大通河。
一路颠簸,他们到地方时夜幕已经降临。寒风吹着大地,卷起一层厚厚灰尘,路两旁枯落的沙枣树被大风吹的呼呼作响,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黄沙。
这里的自然环境比想象中还差。
“矿区距离这儿三公里,这边是临时搭建的办公地点。两位住在红古川,那里是司家投资的旅游基地,条件比这好。”
老刘担心恶劣的环境吓跑这两位京里来的人才,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吃过苦呦。
苏意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活动板房,前后估摸有十几间,应该就是这次开采活动中心。
“没事,比起塔里木盆地好太多了。”
苏意将围巾往上拢了拢,防止风沙吹进嘴里。她曾经跟着导师去过塔里木盆地,那里的情况才叫恶劣,水都没有。
他们将带的资料放进临时办公室,又和地质学家碰个头,问了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这里距离他们住的度假区有十几公里远,每天安排有大巴车接送。
甘肃是我国唯一一个地貌特征最全的省份,享堂峡又是可以囊括甘肃所有地形地貌的地方,优秀的地理位置确实是发展旅游业最重要原因之一。
司家在三年前开始投资建造享堂峡,前后投资十五个亿,争取建造成西北最好最大的吃喝玩乐于一体的旅游基地。
一直折腾到夜晚九点,苏意才回到度假区。晚饭也是跟着一群地质专家吃的,席间这些老前辈一直感叹这次的发现,说是能给航空航天的发展提供足够的锰矿支持,我国的航空航天的发展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司家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是度假区内尚未投入使用的五星级酒店,酒店一年前已经建成,相关设施已经完善。
给苏意安排的是行政套房,有独立的书房和会议室。
苏意知道司氏财大气粗,也欣然接受这个安排,说不定在他们眼里这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就像顾随安,
呸。
她怎么又想起这个恶人。
苏意鄙视着自己,拍拍自己的脸蛋试图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丢掉。
褪下满是风沙的衣服,她美美的洗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六点,苏意就醒了过来。
她首先给顾老爷子去了电话,祝贺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并说礼物已经在路上,逗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老爷子问她是不是已经不在北京了,苏意回答是。
说着听到手机那边林奶奶喊老爷子的声音,苏意便礼貌挂掉了电话。
楼下大厅有厨子专门给他们做早餐,南北口味都有,面条,粥,包子,鸡蛋,豆浆,豆腐脑,鸡蛋饼,牛肉面应有尽有。
苏意知道负责这次开采的相关人员都安排在这个酒店,据说有几十号人。
徐司穿着灰色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下巴出。
苏意给他端来一碗牛肉面,徐师兄是江城人,两人老家离的近。
外面干冷,酒店大厅中央空调24小时不停,温暖如春。
“江崇和许世大概一个星期后过来,听白教授意思,今年过年大部分可能回不去了。”
徐司边吃面边和小师妹闲聊。
苏意瘪瘪嘴,“到时候看吧,真是赶的急也没办法。祁连山春末雪融,到时候开采难度大。”
徐司看着她的早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一个包子,“啧啧,吹跑了我可不拉你。”
这小师妹饭量跟个猫一样。
苏意咬了一口包子,“空气太干,有点不适应。”
她说的不错,西北风沙大气候干冷,风中到处都是灰尘。这才一个晚上她就感觉嗓子不舒服。
徐司从桌底下袋子里拿出一个黑色保温杯递给她。苏意打开里面是泡好的菊花枸杞茶,“徐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徐司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沈墨那个胆小鬼昨晚疯狂扣他手机让他准备的。
原话是,苏意扁桃体不好,兰州风沙大,你帮我照顾好她。
徐司是真想骂这个室友。
畏畏缩缩偷偷摸摸喜欢人家好几年,连表白都不敢。
他能怎么办,一边是亲师妹一边是大学四年室友,只能半夜爬起来去厨房找胎菊和枸杞。
这摊上的都是啥人!
两人吃完饭跟着研究小组一块坐车去了矿场。
发现锰矿的地方在一条河床的上游,据说十年前这里水草肥美,水流充沛,随着气候越变越差,水源枯竭,河床裸露,两边山体滑坡这才露出了矿产所在。
苏意穿着黑色冲锋衣,和徐司一样拉链直接拉到下巴处。不要误会和徐司是什么情侣装,这纯粹是他们实验室工装。
头上扣着安全帽,下身穿着束脚灰色运动裤,脚上一双黑色登山靴,衬着人身材修长,英姿不凡。
她四处打量着,脚下一推推光滑的鹅卵石提醒着这里曾经是何等的风光。
前面是一条警戒线,里面已经有钻井机的声音。
光纤传感器前几天已经运过来,相关的设备徐司在和师傅安装,接下来就靠他们来探查这地底下的秘密了。
这片荒凉,在沉寂半个多世纪后终于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