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染一行人被如恶狼般的家丁们粗暴地押解着,脚步踉跄地穿梭在侯府那仿若迷宫的回廊之中。
这回廊本就幽深昏暗,两侧墙壁上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恰似濒死之人的最后喘息,随时都可能熄灭,
仅有的那点昏黄光亮,被四周浓稠如墨的黑暗贪婪吞噬,只剩影影绰绰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前行的路径。
脚下的石板路散发着潮湿的寒意,每一步踏下,都似踩在冰窖之中,发出沉闷又孤寂的回响,仿佛是冤魂在低吟哭诉。
最终,她被无情地丢进了那座宛如地府深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牢房之内。
牢房蜷缩在侯府最偏僻、阴冷至极的角落,仿若被世人遗忘的罪恶死角。
四周高墙爬满了湿滑的青苔,那青苔肆意蔓延,像是为这囚牢披上了一层腐朽且散发着霉味的蓑衣,
丝丝缕缕渗透出的腐朽气息,仿若长久经受着罪恶与绝望的反复浸染,浓郁得让人几近窒息。
抬头仰望,头顶那狭小得可怜的透气窗,犹如一只幽闭的独眼,
艰难地漏进几缕微光,却宛如病入膏肓之人伸出的无力援手,
刚一触及这满是寒意与阴霾、仿若深不见底黑洞般的空间,便被浓稠厚重的黑暗无情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角暗处,硕大的老鼠肆意穿梭,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传来,不时探出贼溜溜、闪烁着幽光的眼睛,觊觎着这新入 “囚笼” 的 “猎物”,
肥硕的身躯在灯下,肥硕的身躯在暗影中时隐时现,仿若鬼魅游荡,更添几分悚然寒意。
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板,一滩滩散发着刺鼻腐臭的污水肆意横流,其间还漂浮着不知积攒了多久、
令人作呕的秽物,有烂菜叶、破布片,还有些难以辨认的暗沉渣滓,似是岁月沉淀下的苦难残迹。
秋染染每挪动一步,污水便溅湿裙摆,那刺骨寒意顺着足底直钻心底,仿若冰冷的毒蛇缠上身躯。
铁栅栏上挂着斑斑锈迹,仿若干涸许久的血迹,在幽暗中透着诡异的暗红,恰似无声诉说着在此遭受无尽苦难之人的血泪过往,每一处锈斑,都似是一道饱含痛苦与绝望的呢喃刻痕。
墙壁上,有着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抓痕,想必是往昔囚徒在承受酷刑、深陷无尽痛苦与绝望时,以十指为武器,试图抠破这禁锢自由的砖石留下的挣扎印记,
如今却成了渲染恐惧氛围的 “帮凶”,仿若有无数怨灵被困其中,在暗夜中低泣、嘶吼。
其余丫鬟们三三两两被分开关押在相邻牢房。
宋嫂子被推进牢房时,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自身伤痛,双手仿若两把铁钳,紧紧攥住栅栏,朝着秋染染的方向踉跄奔去,
那双手因用力过猛,指关节都泛白突出,好似冬日里嶙峋的枯枝,手背青筋暴起,似一条条愤怒蠕动的蚯蚓。
“姑娘,姑娘啊,您可千万别怕,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冤枉了您呐!”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喊到最后,嗓子已然沙哑破碎,只能发出粗粝的 “咯咯” 声,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揪心的焦急与无助,
眼眶里泪水汹涌,滔滔不绝地滚落,打湿了衣襟,身体也因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像是狂风中飘摇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莺儿蜷缩在牢房一角,起初是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双腿弯曲,整个人尽量缩成一团,试图在这冰冷又恐怖的环境里寻出一丝可怜的暖意与安全感。
随着行刑器具被抬入的声响传来,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紧接着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牙齿 “咯咯” 作响,双手慌乱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陷入头皮,几缕发丝被扯落下来,她却浑然不觉,
眼神空洞又惊恐,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是好,他们怎会如此狠心呐……”
声音越来越小,仿若被黑暗彻底吞噬,只剩抽噎声在狭小空间断断续续回荡,身体一点点往墙角里蹭,直至后背紧紧抵住墙壁,似乎想把自己彻底藏进这黑暗之中,躲开即将降临的噩梦。
小雀儿早已哭成了泪人,满脸泪痕纵横交错,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模糊了双眼。
当看到那凶神恶煞的行刑者带着刑具出现,她 “蹭” 地一下从地上弹起,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不顾一切地冲向栅栏,
双手拼命地摇晃着那冰冷且锈迹斑斑的铁条,手臂上青筋暴起,掌心被磨得皮破血流,她也全然不顾,只是声泪俱下地哭喊着:
“不要啊,不要伤害我家姑娘,求求你们了!”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牢房死寂的空气,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行刑者冷漠的眼神和机械般继续摆弄刑具的动作。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望着头顶那方遥不可及的 “光明”,满心都是崩溃与绝望,抽泣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一下又一下,似是在对这残酷命运宣泄着最后的愤怒与不甘。
这时,隔壁牢房的宋嫂子,仍不死心地朝着看守的家丁呼喊:
“大哥,您行行好,我们姑娘向来心地善良,断不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必是有人蓄意陷害,求您跟夫人通融通融,再仔细查查呀!”
那看守家丁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啐道:
“哼,你这婆子,少在这儿啰嗦,物证确凿,夫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待着吧!”
宋嫂子一听,泪水更是决堤,哽咽着反驳:
“大哥,物证也能作假呀,您在这侯府当差多年,该知道这府里人心复杂,暗流涌动,姑娘她没那胆子,更没那理由啊!”
可家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棍棒,吼道:“再叫嚷,连你一并惩处,老实点!”
凶神恶煞的行刑者抬着刑具鱼贯而入,那刑具沾染着暗沉的色泽,不知是岁月锈蚀还是往昔受刑者的血染就。
有粗如儿臂的铁链,链上挂着尖锐的倒钩,每晃动一下,倒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似是勾魂使者的催命铃;
还有布满利齿的夹棍,那利齿在昏暗中闪着寒光,仿若饥饿野兽的獠牙,只需轻轻一合,便能咬碎人的筋骨。
最可怖的当属那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尖端呈扭曲的形状,仿若恶魔狰狞的爪尖,在炭火盆中被灼烧得滋滋作响,火星四溅,每一滴溅落的火星,都似是从地狱深渊蹦出的恶鬼,迫不及待要在这世间制造伤痛与哀嚎。
行刑之人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残忍与麻木,一步一步走向秋染染,手中把玩着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恰似死神奏响的序曲。
秋染染虽强装镇定,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直视着那行刑者,目光中透着不屈与愤怒,可心底也难免泛起丝丝寒意,深知此番磨难,怕是九死一生,但那股子倔强与对清白的执念,支撑着她不肯轻易示弱。
即使心底犹如困兽般焦急,然而面上却强装镇定,她清楚此刻慌乱只会让局面愈发失控,必须在这绝境中寻出一丝转机。
“夫人明明吩咐明日才审,你们怎敢罔顾夫人指令,提前私自行刑!
这侯府向来是有规矩方圆的,难不成你们要坏了这规矩,肆意妄为?”
眼瞅着那凶神恶煞的行刑者步步逼近,手中刑具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似是迫不及待要撕开她的皮肉、碾碎她的意志,她眸光一闪,清了清已然干涩沙哑的喉咙,高声喊道。
声音清脆且透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在阴森牢房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撞在石壁上,似是要将这不合规矩的行径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为首那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闻言身形微微一滞,手中把玩铁链的动作也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秋染染,那眼神里有一瞬的闪躲,却很快又被惯有的冷漠与凶狠取代。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姑娘,您可别误会,奴才们今儿个只是奉命审讯其他犯了过错之人,并非冲着您来的,这刑具也不是要招呼您,您且放宽心。”
话虽说得客气,可语调里却毫无诚意,尾音还拖得老长,透着敷衍与狡黠。
可还没等秋染染松口气,那汉子又往前凑了几步,近得秋染染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汗臭味,
他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声音在牢房里传开,阴恻恻地说道:
“不过,夫人临了还特意吩咐了,虽说今儿个不动您,可刑罚这犯错之人时,还请姑娘您好好瞧着、仔细看着。
您呐,也该趁早心里有个盘算,早点认了错、交代清楚事儿,省得日后受那皮肉之苦,
这皮肉绽开、筋骨寸断的滋味,可不好受呐,姑娘您是聪明人,想必不用奴才多费口舌吧。”
言罢,他还嘿嘿干笑两声,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在这充满绝望与恐惧的牢房中肆意穿梭,试图用这阴森寒意,摧垮秋染染心底那道倔强抵抗的防线。
秋染染心中一凛,知晓这是夫人的 “攻心术”,想借旁人受刑惨状让她胆寒屈服,
可她怎会轻易就范,只咬了咬牙,挺直脊背,目光直视那汉子,冷声道:
“我本就无罪可认,更无错可交代,
你们莫要妄图用此等手段逼迫于我,我相信夫人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说罢,她双手紧握成拳,藏在衣袖之下,指甲嵌入掌心,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绝不被这威逼利诱所动摇。
随着一声冷酷的命令,行刑开始,其他牢房中的一名女犯人被拖出,
家丁猛地将其双臂拉开,用铁链牢牢锁住,倒钩嵌入肌肤,瞬间殷红的血珠渗出,蜿蜒流下。
夹棍随后无情地夹住犯人的手指,随着力度一点点收紧,指骨似要被碾碎,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冲破喉咙,在这阴暗牢房中久久回荡,惊得老鼠四处逃窜,
可那残忍的施刑并未停止,通红烙铁带着毁灭气息缓缓靠近,映红了她灰败的面庞,仿若将她拖入无间炼狱。
牢房中绝望与痛苦的气息愈发浓烈,似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一并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