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出乎徐云天的意料,并不是上次去的大院。
这大约是个废弃的饮料加工厂,随处可见生锈腐烂的易拉罐。
周围建筑破败不堪,墙壁上满是涂鸦和黑褐色污渍,一些窗户玻璃破碎,像是被人用石头砸过。
加工厂内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潮湿的味道和金属的腥味。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高翻译小声地问徐云天。
徐云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上次来的不是这里。
他只能耸耸肩。
郭倩玉已经下了车,回头看着他们说道:“别磨蹭,赶紧下车,时间很紧。”
徐云天和高翻译赶忙跟上。
就没点慢工出细活的概念吗?
高翻译小声抱怨道,徐云天不答,感觉今天的郭倩玉有点火急火燎,像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物追赶着一样。
走进加工厂,里面阴暗且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怎么这次没人?
徐云天不安的感觉开始冒头。
到目前为止,他只见到了他们三人。
郭倩玉带着他们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子,桌上堆满了发黄的文件和一些古老的书籍。
“今天任务就是翻译这些资料,里面的内容可能会让你们有些吃惊,但是记住,不要多问,只管翻译。”
郭倩玉神色凝重地说道。
高翻译上前拿起一份文件,刚看了几眼,就皱起了眉头。
文件上的文字不仅有多种语言混杂,还穿插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看起来十分晦涩难懂。
这,这我哪里翻译得了?
高翻译从心底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毕竟有徐云天在场,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
只能装模作样地细细端详。
徐云天也拿起一份,发现这些资料似乎和之前接触的黑石信息又有所关联,但更加深入和神秘。
上次电脑里的是研究笔记的扫描件,这次却是粗劣的复印件。
资料作者姓名不明,但似乎是一个驻扎在非洲象牙海岸的殖民者。
他在资料里大篇幅地描述了跟土着人的贸易、部落战争、以及一个他无比厌恶的法国佬。
这个法国佬似乎在当地的殖民活动中与他产生了诸多利益冲突,不断地抢夺他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资源和地盘,两人之间随着竞争的激化,矛盾也日益激烈,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法国佬只应该像意大利人一样,把大把精力都花在寻花问柳上,而不是跟自己争权夺利。
终于,他准备除掉这个法国佬。
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在殖民地里下手,虽然他们来自欧洲各国,但相对于殖民地外的彼此互相残杀的原住民,他们毕竟在形式上更亲近。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自己也会威信全无。
有没有更安全更稳妥的办法?
他设想过雇佣当地人,结果发现那些土着人对所有白人殖民者都充满了畏惧和警惕,根本不敢轻易答应他的请求,生怕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而且,他也担心这些土着人会在事后将此事泄露出去,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需要一个既能确保行动成功,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方法。
徐云天读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文件不仅仅是历史记录,更是人性黑暗的历史样本。
他感到一阵恶心,但又带着好奇继续看了下去。
作者到处打听,终于了解到,法国佬好色。
这是个好突破口,但殖民地里的白人女性极为稀缺,而且都有老公或相好,显然不可能用于实施他的毒计。
好在,殖民地有原住民经常带着野果、野兽毛皮、乌木根雕和打磨得很好看的石头来交换镜子、玻璃球、刀这类的小物件。
终于有一次,他用三把旧军刀交换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当地人女子。
即使以白人殖民者充满歧视性的偏见眼神去看,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活泼美丽与天真浪漫。
一颗纯洁无瑕的黑珍珠。
他将她取名为艾露,请来专业人士教授她荷兰语、英语、法语以及社交礼仪,这花去他不少精力、时间跟金钱,与此同时,法国佬的事业却越发如日中天,几乎将他逼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这一切都让他怒火中烧,但他必须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
终于,机会来了。
在一个合适的宴会上,他卑躬屈膝地将艾露转赠给了法国佬。
法国佬见到艾露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与欲望,他对这份“礼物”极为满意,当场就对殖民者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还拍着殖民者的肩膀,假惺惺地说从此两人要摒弃前嫌,携手共进。
殖民者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祝贺法国佬得到如此佳人。
艾露早已爱上了他,接受了一夫一妻思想的她,内心并不愿委身于法国佬。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艾露的机械应付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黑皮肤,使法国佬就对她很快失去了新鲜感,开始对她呼来喝去,甚至拳脚相加。
艾露原本活泼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殖民者见时机成熟,便偷偷找到了艾露,向她透露了法国佬的种种恶行,还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早已后悔,现在只想帮助她摆脱法国佬的控制,一旦法国佬死掉,自己一定会迎娶艾露为妻。
殖民者同时交给艾露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无味的毒药,告诉她只要找机会将毒药放进法国佬的酒里,就能一劳永逸地摆脱他的折磨。
艾露犹豫过,但长期遭受的虐待和痛苦让她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小瓶子。
终于,在一个夜晚,法国佬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住所。
艾露按照殖民者之前的指示,颤抖着手将毒药全部倒入了法国佬的酒杯中。
法国佬丝毫没有察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他就感到阵阵剧痛,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艾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从没想到死亡会如此可怕。
殖民者得知法国佬的死讯时,赶紧赶往他的住所。
可是,住所里只有惨死的法国佬尸体,艾露不见了踪影,按理说她无处可去,也不能凭空消失。
说只有法国佬的尸体也不太对,地板上还有一颗不起眼的黑石。
奇怪的是,除了殖民者外,大家都对那东西熟视无睹。
殖民者弯腰捡起黑石,其他人还问他为什么要摸地板,是不是想找找有没有秘密地道。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殖民者也无意向这群愚者解释。
人们继续四处搜寻着艾露的踪影,但一无所获。
殖民者更希望她死了,这样自己指使她杀人的事也就不会败露。
可怕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天后的夜晚,黑石跟他说话了。
它就是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