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江上,碧空万里。
碧空之下,小舟泛起。
一袭白衣立在舟头。
“哈啊咩~……明殿下,何必要现在就早早跑到凉城咩~?”
抱着船桨的小童子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停下了?”
船头的白衣少女面露不悦。
“傍晚之前到不了峡口,以后别想再吃到灯笼虫了。”
“咩~……怎么这样,还有几百里咩!”
白衣少女不理会欲哭无泪的小童子,她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打开。
卷轴上,画着一个有些畸形的少年面孔。
看着畸形的画像,少女嘴角不自觉地抿起。
青丝下的面颊上,一抹羞怒微不可察地浮现。
“我会找到你的……”
……
“阿嚏——”
墨走出了红袖春风,他在里面待了快半个时辰。
墨捏着鼻子,他实在是受不了青楼中的气味。
墨其实是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他来此处其实是有其他目的的。
体验青楼只是想弥补一下上辈子的遗憾,谁让墨从上辈子开始到现在还一直都是个元阳未泄的处男呢。
当然,墨并没有打算将他珍贵的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除了浑身的胭脂味外,墨进去是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
他拿着一张贵宾印符,在手中把玩。
“今天不在吗……?”
墨笑了笑,门口的老鸨说是让他三天后再来。
墨本来是想来找个人的,既然不在,那他就等呗。
“三天就三天,反正也不急……”墨伸了个懒腰,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出了凉城,向西十里有一座小山村。
村子名为小荒村。
山村不大,十里八乡不到五十户人家。
墨如今的家便在村西的小河边。
刚到河边,墨就看见了那个已经千年未见的姐姐。
消瘦单薄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有那时不时露出的雪白皓腕。
“砚!”
墨缓缓靠近,突然喊了一嗓子。
正在在河边搓着衣服的少女猛然一惊,被吓的跳了起来。
墨连忙上前扶稳少女,以防她掉进河里。
少女瞅见是墨,立马娇声嗔怒起来。
“小墨!你怎地要吓姊姊?”
墨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精致的瓜子脸。
砚抚了抚起伏的胸口,拉着墨就往河边的小屋赶去。
“呼——”
来到小院,这里只有一个简陋的鸡窝和几个晾衣服的架子。
砚关上栅栏门,将墨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她压低了声音。
“你衣服怎地回事?”砚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说!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墨依旧是没有回答,仍旧是望着砚的脸出神。
砚看着墨一直在盯着她的脸,于是疑惑地问:“姊姊脸上有东西吗?”
终于墨叹了口气,他微笑地摇了摇头。
“姐姐,你的脸依旧是那样的好看。”
砚恍惚了一下,而后便是满脸羞红,“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呀!”
砚握紧粉拳捶打着墨的胸口,“都多大人了,还说这种话!不害臊啊?”
墨微笑着承受着。
砚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一本正经地看着墨问:“小墨,你老实给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没事!不小心掉河里了而已。”
“真的吗?”砚看着墨泰然自若的表情还是有些迟疑。
“真的!”墨答道。
砚紧紧盯着墨那漆黑如墨的双眸。
“真的真的没事?”
“真的真的没事了!”
墨苦笑着,这位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了。
砚微微点头,“你呀你,真是的,有事千万不许瞒着姊姊啊,听到没!”
墨微笑着点了点头应是。
砚说罢,便转身去向河边准备拿衣服。
可刚走出一步,她却猛地忽然扭过头来。
“真的真的真的没事?”
墨似是早有所防备,仍然杵在原地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真的真的真的没事……”
见姐姐走远,墨也踏进小屋。
小屋和小院一样简单,两边是卧间,中间则是灶台和吃饭的地方。
原本东侧的小卧间是柴火房的,小时候姐弟俩都是一起睡在西间的。不过随着两人渐渐长大,身位姐姐的砚知道男女有别,于是她便自觉地搬到了柴火房。
墨瞅了一眼姐姐的卧间,环境很挤但被打扫的很干净。
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大而舒适,也被收拾的很干净。但墨知道,这里其实是很邋遢的,现在干净是因为砚每天都会为他打扫。
“曾经的邪尊或许很痴情很风光,但他也确实有过一段无药可救的混蛋时光。”
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他就是靠着姐姐过活,而且还会经常闯祸的废物!
此时此刻,墨下定决心,这辈子能苦了任何人,就是不能苦了他的砚姐姐。
首先第一步,墨看着自己卧间里那还算宽大的床铺,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应该能躺下吧……”
傍晚吃饭的时候,墨向砚提出了一个请求:“砚,今晚一起睡吧。”
——哐当!!
碗筷掉落一地。
砚是噗的一声将饭菜都吐到了墨的脸上。
她是一脸的震惊,加害羞,加愤怒。
她的目光在四处寻找着什么,最终落在的坐着的板凳之上。
“小墨!你怎地敢调戏姊姊了!”
“喂喂,砚……你要干嘛?快把板凳放下!”
……
“好姐姐,我错了!”
“你个臭小墨臭弟弟,别跑!”
“嘶——”
……
结果便是,墨就这样,被他的砚姐姐举着板凳绕着院子追着跑了半个时辰……
天色暗沉,夕阳的余辉终于散去。
墨一个人蹲在小河边搓着衣服,他身旁放着一柄烛灯,身下还搁着一块搓衣板。
墨时不时地揉着被打肿了的屁股,一阵呲牙咧嘴。
“砚姐姐这次下手可真狠啊”
记忆中,墨的姐姐也会打他,但从来没有这么重过,大多都是以骂为主。
“看来砚是真的生气了……”
这样种疼痛墨其实能轻易化解。
前世的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邪尊。
为了突破天道,他曾用尽手段搜罗到了天下百家的所有功法秘籍。
如今他的脑海里还保留着前世的所有的武学记忆。
至于化瘀止疼法子当然有很多。
但墨并没有这么做。
墨的表情带着享受般的释然。
“唉,邪尊啊邪尊……长点记性吧你,只要她这辈子能幸福,她天天打你都得依着!”
墨在自言自语的同时,也在思索着。
(啧,到底该怎么把砚给忽悠到我床上去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