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晚,村长找来了两个帮手,下楼准备了一些吃食。
林白微微叹气,望着北面的山,消化着村长给出的信息。
“袁飞,你怎么看?”林白淡淡问道。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废话,都死人了,能没有蹊跷?”
袁飞尴尬,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月初、月中、月末,死了三个人,还都是在早上,这是一种规律。我的直觉是,这像是某种仪式。”
“嗯......”
“三个人死的位置都在村子北面,都跟山有关。”
“嗯......”
“额,第三次比较特殊,是死在赵瘸子的家里,赵瘸子失踪了,嫌疑最大。”
林白连连点头,正常的思维逻辑确实是这样,他接着问袁飞:“说的没错,还有呢?”
“还有?”袁飞愣了愣,道:“还有吗?”
林白提醒道:“既然这是某种‘仪式’,赵瘸子又失踪了,甚至第三次命案还发生在他家里。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这能说明什么?”袁飞迟疑,心思速动,忽然顿悟道:“这说明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已经不需要避讳人了!”
林白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可能。”
楼下传来一声呼喊,是村长的帮手招呼两人下楼吃饭。
进了堂屋,两人坐下,只见漆黑的桌子上摆着几屉热气腾腾的大白包子。
闻着包子的香气,袁飞食指大动,想要直接伸手去拿,被林白打断。
只见林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银针,随机在几枚包子上刺了刺,确认银针无误。
袁飞好奇,不明白林白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村长从外面端着一壶酒走来,袁飞满怀激动的说:“真是难得村长费心了。”
林白直接掏出一摞铜钱,放到村长面前,约莫二三十文左右。
“不不不,林大人,您实在太客气了。您来小村办案子,我怎么还能要您的饭钱呢!”
村长放下酒,惶恐的拒绝林白的好意,而林白则没有理会村长的推辞,直接双手齐下,一手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在乡下能吃到这种极品包子,实属难得,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包子个个饱满肥圆,肉鲜汁浓,除了有点咸,没有什么缺点。
或许是老人家年龄大了口味重,拿不准分量。
村长还想给林白让酒,林白以办案为理由,推辞了。
转眼间,林袁二人已经将十几枚大肉包子下肚。
“吨吨吨。”林袁二人猛猛灌水。
“走!”林白抹抹嘴,叫上袁飞,起身要走。
村长挽留二人在这里住宿,林白拒绝了,他要带着袁飞赶去村北赵瘸子家。
临走前,林白在村长家中回溯推演一番,确认前几天赵瘸子在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状。
现在林白做不到推演整个村子,时间也不能超过七八天。
强行推演,不仅寿元消耗剧增,而且还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修为太低了。
从时间上来看,第一起和第二起的案子已经无法推演了,只能从第三起着手,所以想要知道更多信息,只能直接去赵瘸子家看看。
村子不大,僻静闲适,林袁二人步行,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和旧家一样,新家也是庭院、二层楼,还有一个楼台,可以在上面吹风、休息、了望。
林白没有着急推演,先观察周围的环境,防止有遗漏疏缺的线索。
凶案现场,侧室的门框、墙壁、房梁,都有飞溅的血迹,这些都并未抹去,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除去凶杀现场,其他房间的物品摆放都相当整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林白闭眼,开始推演。
黑色的推演空间内,一条条白线纷飞而出,绘制成赵瘸子新家的形状。
林白回溯到事发当天。
【赵李氏端着盛水盆走进侧室,伺候赵瘸子洗漱】
【赵李氏似乎很生气,一边对赵瘸子说着什么,一边对房子指指点点,紧接着夫妻二人开始争吵】
【赵瘸子忽然大口喘气,似乎很难过的样子,赵李氏到惊吓】
【赵瘸子痛苦的靠在墙边,手指化作三根尖爪】
【赵李氏连连后退,想要逃跑,转身的一瞬间,脖子便被赵瘸子刺穿,倒了下去】
【赵瘸子蹲在地上,如野兽刨食一般,疯狂的将赵李氏开膛破肚】
【门框、墙壁、房梁,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
【许久,赵瘸子整个人仿佛失去力气,跪在赵李氏旁边,爪子还原成人手】
林白以为赵瘸子要逃走了,却发现,赵瘸子哭了。
他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一瘸一拐地,速度并不快。
赵瘸子离开了房子,林白看不到了,只好给他打上标记。
等林白睁开眼,一道氤氲的血色雾气,顺着赵瘸子出逃的路径,通向外面。
林白走出房间,远远看到,血色雾气竟直达北面幽深的山里。
又是这座山,似乎一切秘密,都隐藏在山里了。
林白叫上还在房里四处张望的袁飞。
“走,出发。”
“去哪?”
“去找赵瘸子。”
......
山风啸啸,夜色沉沉。
星辰暗淡,明月如刀。
林白注视着脚下,这里的山路崎岖,很难找到明显的路。
袁飞心里犯起嘀咕,这位大人究竟有什么凭据,居然认为在这种地方会有一个瘸子?
瘸子会来这种地方吗?
二人攀岩跳跃,林袁二人来到一处杂草掩盖的洞窟前。
幽径通幽,晦暗无光,洞窟仿佛一头巨兽的张开大口,要将黑暗吞噬。
血色雾气也一直延伸到里面。
“大人,您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袁飞向洞窟里面探头,好奇的问林白。
“镇魔司手段,别问那么多。”林白搪塞掉袁飞的好奇,又认真的告诫道:“听着,我现在要进去这个洞窟。一个时辰后,如果我还没出来,你就走。还有,别在洞口傻站着,去旁边草堆里藏起来,一会出来的人,不一定是我。”
袁飞看着林白忽然认真的表情,不禁有些紧张,颤声道:“大人您能不能......”
林白轻笑,摇头道:“无需为我担心,有些事情,注定要有人去做。”
说罢,林白转身,面向洞窟,庄重肃穆,如临深渊。
留给袁飞一个伟岸的身影,犹如巍峨山岳一般,屹立在月光下。
袁飞怯生生开口说道:“不是,大人,我的意思是,那五十两银子,能先还我不?我怕万一你出事了,银子就......”
林白微微一愣,摇摇头道:“你大抵是疯了,我不晓得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等袁飞说话,林白举着火把,进入了洞窟。
火光幽暗明灭,林白扶着岩壁一直向前走。
几经弯曲,已经看不到洞口,越往里走,越加安静,只能听到靴底磨砂的窸窣之音。
地上依稀可见许多凌乱的脚印,显然,曾有不少人到过这里。
前方影影绰绰,忽然出现一个姿势怪异的巨型人影!
林白瞳孔骤然缩小,戒心大起,火把猛然向前一撩,竟是一幅庞大的壁画!
黑色线条勾勒出人形,用浓重的红颜料涂画人体,上面清楚的标记出气脉、丹田,以及其他关键的修炼位置。
虽然壁画上许多颜料已经干涸掉落,显然绘画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不像是近些年所为。
旁边写着一些潦草的文字:“元炁倒逆,玄阴开天,紫气照返,黄庭夺元......”
林白暗自思忖,这些文字内容玄奥,晦涩难懂,大体和修道有关。
壁画一幅接着一幅,就好像一个人在演练功法。
越往里走,人形动作也越加扭曲,似乎随着修炼境界的提高,修炼者就会陷入疯癫。
林白盯着壁画,逐渐陷入思索。
不知不觉,他整个人近乎被一种无形的意识操控,脑海里也不停的蹦出一个个人形。
这些壁画和文字,仿佛活过来一样,刺激这些人形的气息,让它们变得混乱和扭曲!
忽然之间,林白眼神一亮,一切幻象迷境,烟消云散!
他猛然回头,眼睛扫过这一幅幅壁画,反复确认。
林白心头狂震,一个惊人的想法跃上心头:这不是修道!这是在教人觉醒!
一直以来,林白认为觉醒气脉是天生天然的事情,如果无法天然觉醒,那么这个人一辈子和修炼绝缘了。
而岩壁上所载秘法,却教人混淆五行,颠倒阴阳,夺取天机造化,强行开启修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