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有多久,龙洋微感不适,便不强求,从第三层功法退回到第二层,接着是第一层,然后,他收功起身,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十分。
龙洋早晨就没吃饭,这时却一点也不饿,反而感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他心中高兴,来到院中,听外面巷子里有小儿喧闹,便走了出去。
龙家公馆大门前的场地上,有十几个小孩在玩耍。男孩子有玩玻璃弹珠的,有踢球、打陀螺的,女孩子则在跳皮筋。龙洋见他们玩的高兴,也凑过去,跟着他们玩玻璃弹珠。
那些孩子玩的高兴了,不知谁开的头,又开始唱歌:山外山,楼上楼,山外有仙山,仙山深处有仙楼。世间人,世外人,世界之外有仙人。此世间,彼世外,两界之间有天门……
龙洋听他们唱的起劲,来了兴致,也唱了起来。
这些人中,数他唱的最大声,最好听。
他唱着唱着,忽然想起:张天寻一心要打探天门的秘密,也不知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天门存在。这世上真的有能够连通两个星球的地方吗?它会不会真的就是一道门……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滚雷似的马蹄声从北面传来,便停住了唱,和一群小儿一起,都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只见一队人马,气势如龙,飞奔而来。
那支马队,来的飞快,停的也快。十几骑人马来到场中,呼喝一声,一起勒马停住。
龙洋数了数,见共是十三匹深色骏马,肩高都有一人多高。从它们的鼻孔里,不停地喷出团雾般的热气,看来是跑了一段长路。
马上的那些人,都带着斗笠,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间都挎着刀剑,手里都握着马鞭。
其中一人,胳膊上绑着皮套,架着一只白鸟。鸟的眼睛如宝石般微微发光,神态像鹰,论其体型外貌,却更像是一只鸽子。
那些骏马中,有一匹马,更显得神俊非凡。
它的毛色如糖炒栗子一般发亮,长长的鬃毛,像是光滑的丝绸,额头处有一块月牙形的白花纹。
骑在它背上的人,有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梁,比别人显得更威风,神态也更傲慢——显然是领头的。
片刻之后,又来了三辆四轮马车,每辆马车都由两匹马拉着。
那些人聚到领头人身边低声交谈,只听得那领头人问“徐知府怎么还不来?”
住在这巷中的孩子,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看头,便接着又唱歌。龙洋跟着唱,依然是唱的最大声。
“这是禁歌,不准唱!”领头人忽然大喝了一声。用刀子般的眼神扫视。那些孩子被吓的都住了口。
领头人见龙洋年龄最大,方才又数他唱的最大声,骑着马走进两步,用皮鞭指着说:“你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敢唱,就把你关进牢里。”
龙洋打量那人一眼,才发现那人发起火来,鼻子有点歪,原本相貌堂堂的人,忽然变得滑稽丑陋起来。
问道:“这是紫府城里的童谣,一直有人在唱。你为什么说它是禁歌?”
领头人身旁有人怒喝道:“大胆!大人说是禁歌,就是禁歌。你怎么这般无知,竟敢反问大人?”
眼看着那领头人就要发作,龙洋想着等张天寻进山后,自己还要照顾薇薇,不想节外生枝,便低下头,退开了几步。
领头人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指挥手下,命令两个人过去敲公馆的大门。
这时,住在附近的人,听到喧闹声,都过来看热闹。大人、孩子,加上十三骑人马和三辆马车,很快将公馆门前的场地占满了。
两个人敲了一会门,不见动静。
领头人冷笑一声,带着马队策马来到大门前。“你们怕什么?再用点力。门敲坏了,咱们换新的。”
两个人得了命令,用力捶门。龙家公馆的大门晃动着,发出咣咣的声音。
龙洋见了,心中诧异:这来的是些什么人?怎么敢对龙家这样无理?
有些有眼色的大人,见这里的情形有些不对头,急忙拉孩子回家。也有些执拗的孩子,见这里有热闹看,哭喊着,就是赖着不肯走的。
人群中走出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摇晃着手喊道:“大人们,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可是四大家中龙家的公馆,不能这样捶门。他们家的大门,轻易不开。你们可以去侧门看看。”
“哈哈哈哈……”领头人发出一阵怪笑来,“你既然知道龙家,难道就不知道田家吗?”
龙洋这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田家的人马。张天寻说过,自己嘴角上中的毒,很可能就是拜田家人所赐。
当下暗自留神戒备。看那些人气势汹汹,举动无礼之极,心中纳闷:他们就算是田家的人,也不能对龙家这样无理?京都的龙家,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知道龙福该怎么应付这场面。像这样只是闭门不出,毕竟不是法子。
那两个人捶门捶了好大一阵,门还是不开。十几个看热闹的人急着要溜回家。领头人喝道:“都不准走。我问你们,这里没有人看守吗?”
胡须花白的老者说道:“回大人,龙家人走后,只留一个仆人龙福,在此看守。”
“他是不是出门去了?”见无人回答,领头人又喝道:“要是有人明明知道,却不说,重罚。”
一个妇女说道:“大人,我们是不知道。他平时给龙福挑水送菜,或许知道。”说完,指了指龙洋。
“快点讲!”领头人又瞪了龙洋一眼。
龙洋大声说:“我只是一早替他挑水送菜,然后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又不在这公馆里面住,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两个人捶门的回到领头人身边。“田大人,门就是不开,怎么办?”
领头人脸色阴沉。“你们两个,跳进院中去看看,从里面把门打开。”
两人领命,就要飞身跃起,忽然听人在里面冷笑了一声,两人急忙站住不动。
大门开了一道缝,龙福从里面徐步走出。“我倒要看看,青天白日的,是谁这么大胆,要翻进龙家的大院。”
小黑跟着跑出来,一看见龙洋,它就跑了过来,在龙洋的腿上蹭着,摇了摇尾巴。龙福瞥了龙洋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领头人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冷笑道:“好耳力!你想来就是留守这里的仆人了?”他语带讥讽,脸上现出鄙夷的神情。
龙洋见他的嘴唇向下耷拉着,本来就很厚的嘴唇,显得更厚了,和他的鼻子一样,他的嘴唇也有点歪。
龙洋看着觉得好笑——这个人,初见还像个人样,这会子怎么越看越觉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