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从进副本,就觉得沈思恒不对劲。
以往不论他怎么冷言冷语耍脾气,沈思恒都会忍耐。
按沈思恒的话说,他答应了林蔚要照顾他弟弟。
林州从来没有如此反感林蔚这个名字。
反感的同时,却又带着说不清的愧疚和痛苦。
林蔚是他唯一的哥哥,也是林家唯一疼爱他的人。
甚至为了治好他的病,不惜进入游戏最终被害死。
林州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亏欠林蔚的。
所以拼命的学习各种知识,想要打理好林家的医疗产业。
不想林蔚的心血,被林家其他旁支觊觎,更不想毁在自己手里。
没遇到沈思恒之前,林蔚是他的精神依托。
甚至时常梦回林蔚活着时,自己在他怀里撒娇像个孩子。
可沈思恒的出现,让他变得不像他了。
他开始介意林蔚的名字,尤其是从沈思恒嘴里说出来。
沈思恒好像时刻在提醒他。
如果没有林蔚,沈思恒根本不会搭理他。
更不会处处忍让他。
林州冷静时总会告诫自己,沈思恒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蔚。
退一万步讲,林蔚和沈思恒本质都是在帮他,关心他。
他应该感激,应该配合治疗,应该把沈思恒当做林蔚一样的哥哥看待。
但他没办法,他做不到。
一想到沈思恒的每一次关心,每一次隐忍,都是在透过他看林蔚。
林州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捏碎,又踩在了脚下碾压。
连呼吸都一抽一抽的疼。
所以和沈思恒相处,他习惯了冷漠发脾气,习惯了沈思恒毫无底线的对他好。
他甚至有种病态的报复感,却不知道到底是在报复谁。
可进入这个副本后,沈思恒变得很不对劲。
即便林州眼瞎看不到,但沈思恒混乱的气息,紧张的情绪,错乱的行为。
都在预示着沈思恒有事瞒着他。
所以当沈思恒一言不发离开房间后。
林州便默默跟了上去。
如果是以往,沈思恒很快就能发现。
但这次沈思恒却焦急的往外走,绕过层层皇城围墙,直奔皇城外的长街去了。
林州不得不加快脚步,凭着超直感去寻找沈思恒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州感觉沈思恒进了一间院子。
院子里都是落叶,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一股股阴风从院门中吹出,吹得林州遍体生寒。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踏进院门,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但林州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僵硬的走了进去。
沈思恒站在衰败的废弃院落中,手中的罗盘一直在晃动。
从他进入这个副本,就感觉到了林蔚的气息。
可林蔚明明已经死了。
只是他死在了哪个副本里,因为什么死的,他一直查不到。
如今在这个副本,却感觉到了林蔚的存在。
沈思恒趁林州睡着后,立刻离开了皇城,来到了这间院落。
眼前的院落似乎做过一场法事。
满是落叶的庭院地上,还有干涸落灰的图腾血迹。
沈思恒来到庭院中央,图腾的中心,将罗盘放在地上。
瞬间,罗盘失控般转了起来。
最终指针指向了庭院深处的一间屋子。
沈思恒颤抖着手,拿起罗盘就走了过去。
来到房屋门前,看到紧闭的门上无数双血手印。
沈思恒习惯性含笑的眼眸里,露出了狠厉的杀气。
他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除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外,只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铐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腹部被利刃划开,整个胸膛内都是空的。
五脏六腑全都不见了。
尸体已然风干,那张英俊朗逸的脸,也变得干硬消瘦。
尸体脚边,还散落着几页纸。
沈思恒将那些纸拿起来,上面竟然是祭五鬼转长生的祭祀术。
“集十一人五脏六腑各一处,祭祀五恶鬼,可得长生子救苍生……”
沈思恒低声念着,双手却死死扣着那几张纸。
“那些杂碎……竟然用你一个人去做祭祀术?!”
咣噔!
沈思恒一惊,瞬间回神。
他猛地回过头,就见林州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
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死去的林蔚,脸色惨白如纸。
皇城内,迟云夏和殷辞聊完,就准备从后宫入手。
他得先查清楚这些瘟疫的根源在哪,并且找到周汤帝炼丹的地方。
既然要毁了这个boSS,就必须从根上毁了他。
没准他找到炼丹的配方,林州和沈思恒还能从中配出祛除瘟疫的药方。
两人刚走出房门,却见徐公公带着两个士兵,冲他们走来。
“迟大巫,陛下宣见。”
迟云夏狐疑道:“我一个人?”
徐公公谄媚的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只宣见你一人。”
好在殷辞不主动出手前,Npc是自动无视他的。
有殷辞陪着,他还会觉得安心些。
“走吧!”
迟云夏说着,就跟在徐公公身后,往院子外走。
路过一排排房间时,迟云夏看到霍凡站在房门口。
霍凡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但直到迟云夏被徐公公带离了院子,霍凡也没有追上来。
一路上,迟云夏本想从徐公公嘴里套出点线索。
但这个老太监什么话都不回他,只知道闷头往前走。
迟云夏心里打鼓,想不出这个boSS单独见他想要做什么。
路过后宫墙角那棵枯树时,迟云夏特意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明明记得,进大殿之前,这棵枯树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宫女在树下费劲的用锄头埋白骨。
可如此短的时间,这棵枯树竟然发芽了。
嫩绿嫩绿的枝芽,与死气沉沉的皇宫格格不入。
迟云夏看了一眼树根,难道是因为白骨?
“拾起骨头,埋树活……”
迟云夏突然想到了那个童谣。
“迟大巫!”
徐公公突然尖着嗓子低声呵斥。
迟云夏一惊,不由得望向他。
“怎么了?”
徐公公面露责备,小声在他身边道:“这首童谣是忌讳!”
“切不可在陛下面前宣之于口,更不能胡乱传颂!”
“是要掉脑袋的!”
迟云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周汤帝这么忌讳这首童谣?
他又将殷辞说的boSS生平过了一遍脑子。
难道童谣说的就是周汤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