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真羡慕你!”吴开喝了一口啤酒后,双眼含泪的看着我。
我只是看了一眼她含泪的目光,便刻意的躲开了,因为我不敢直视她此刻破碎忧伤的眼神。我怕我好不容易释怀的那些悲伤,又会无孔不入的钻进我每一根毛孔,流淌进我的每一根血管里,再次的与我交融在一起……而后在每一个孤寂失眠的夜晚里,啃食着我的骨骼,吞噬我的灵魂……那种痛苦,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体验过了,我不想,再体验那种灵魂上的痛苦!
我强装镇定,喝了一口啤酒后,这才从酒精里寻觅到了一丝的平静。我对她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吴开一瓶啤酒已经喝完了,她将手中的易拉罐捏在一起扔进了塑料袋里,又向我伸手示意帮她再开一罐啤酒……帮她开完后递给了她,她喝了一口啤酒后望向了被黑夜所渗透的对岸,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我能感知到她的心情一定是极其的忧伤。
“羡慕你的单纯啊……羡慕你现在还在象牙塔里,没有被这肮脏的社会所玷污,还有心中的那份纯洁。”
“那你呢?”
“我?呵呵……”她自嘲的笑着。
我在她这阵笑声中感到疑惑,于是问她:“难道生活真的会让一个人变了模样吗?”
虽然我身边的人只要接触生活都会变化,但我还是固执的认为,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变了最初的模样!
我看又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我说:“徐晨,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但是又不希望你一直这样。”
“嗯?”
“希望你一直这样呢,是因为你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还能守住最初的那般单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又不希望你这样,是因为怕你受到伤害!”
“那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问着。
说到这里,吴开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女士香烟,我在此刻愣住了!以至于准备喝酒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诧异的看着她……印象中,吴开根本就不会抽烟,她甚至还有点讨厌尼古丁的恶臭味。甚至她曾经还跟我说过,她最讨厌的就是抽烟的男人和喝酒的女人……而现如今的她既抽烟又喝酒!想来生活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人感到窒息。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活成自己最初讨厌的样子,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并不只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在这用欲望和丑陋筑成的世界里……
她从女士香烟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细细的、白色的香烟,放在嘴里轻轻的含住。随后拿出打火机,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点燃了香烟……一阵忧伤的风将她手中夹着的香烟吹得忽明忽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我看着她口中吐出的白色烟雾,渐渐失了神……
看着她熟练的抽烟动作,应该是抽了很长时了。头皮不禁有些发麻。明明上次去找她的时候,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想来我眼前的世界好像又模糊了,迷离中我又开始质疑我自己,我所看到的世界是我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吗?换言之,背后所袒露着是怎样的世界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惊讶的问她。
“怎么……很惊讶吗?”她说。
我问:“你不是最讨厌烟味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烟后不答反问:“我讨厌,它会消失吗?”
“我……”我一时语塞。
我喝了一口啤酒后,自嘲的笑着:“想来生活还真是可怕,你们每个人都改变了最初的模样,你知道嘛,上一次我看见张明星时,他那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他了,而且他和你一样很熟练的抽烟……”
“哎……”我轻叹一口气,又喝了口啤酒这才说道:“我们最终都将曾经的自己所遗忘了,遗忘到连仅存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我不知道我自己以后会被生活变成什么模样,不过,我想我怎么改变,一定不会遗忘曾经的!”
吴开又吸了口烟,忧伤的对我说道:“徐晨,曾经我曾固执的坚守过我心中的那份幼稚,也就是你现在的单纯……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在面对着现实的生活和这欲望的世界时,我心中的那份纯洁,却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和恶心!”
听完她说的话后,我心中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背后,所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想我也不得而知,但是看她此刻悲伤的模样,我应该能想的到,生活一定是给她出了一道难度指数五颗星的数学题!从她此刻的破碎感中能看得出,她似乎是解不开这道生活赋予的题!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她喝了一口啤酒后,这才说道:“这个世界我有时候真的是看不懂,也不想懂……当我怀揣着我自己内心的那份纯洁,来到这个社会上时,所有人都当我是个异类,觉得我是一个傻逼……起初我根本不明白,我觉得大家活的太没有人情味了。我现在,就在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吴开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自嘲的笑道:“长大后的世界,大家活得都太过于残忍。戾气都太重了,没有一点人情味……所以当周遭都是坏人的时候,那我所坚守的好人,却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刺眼到我好像就是大家眼中的坏人!大家眼中的另类!”
我不知道吴开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抱怨。也不明白她此刻的话语中所坦露出的怒气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的心在此刻好像变得透明了,消失了原有的一切。以至于我越来越弄不懂现在我所感知的一切,所以,我也只有一口又一口喝着手中的啤酒,从而在酒精里寻求到我心中想要的真相!
“你最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有些担忧的问她,因为印象中上一个对世界抱有这么大怨气的,还是张婷婷,想着想着在我的心中忽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想……
“我……”她的声音在此刻好像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