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哆嗦着一条腿，昂起细个柳条的小鸡脖子，得瑟的翻着白眼道：
“又不是别人喂的，是她自己非要喝的。”
“是她要死，又不是谁要她死！”
“跟俺们有啥关系！”
周济山一听，大手攥紧，
他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低哑阴沉的声音响起来：
“你再说一遍！”
好好的谁愿意去死啊！
周济山额上青筋气得突突的跳，
“嫁给你家时，莲子是一个好好的人。”
“怎么在你家就死了？”
“你们不给一个说法？”
“我们去找公安说理去！”
周济山替莲子感到不值。
为杨家做牛做马，最后连个善终都没有得了。
这些人没良心，没有一丝悔过之心。
让人心寒呐，
可更让人心寒的是他爹娘，
爹娘啊，为了66块钱，硬是把莲子推进了火炕啊，活生生的要了一条人命啊！！
周济山说不出的难过，如果他早些回家就好了，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身在职位，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听到公安两个字眼儿，杨伟不干了，跳了脚，急了眼：
“你啥意思，还叫公安？”
“你一个瘫子外人跟着瞎掺合什么，”
“周香莲嫁进俺家，就是俺家的人。”
“她活着是俺家的人，死了也是俺家的人，跟你说不着。”
“她的生死是俺家说了算！”
“现在，你……你们滚出俺家！”
“滚出俺家！！！”
“你们都滚！！！”
杨伟开始撸袖子，还抄起家里的扫帚，噔噔噔跑着就冲过来，朝着周济山三人就冲了过来，准备轰人走。
他不信，他还治不了一个瘫子了。
杨老太婆抿抿嘴角，故意后退了几步，离周济山一行人远了一些，
她根本就没有去拦她儿子杨伟，就打算让儿子把周家人轰出去，一堆废物瞎掺和啥。
她女儿杨丽则撇着快成小桥的嘴，抱着肩，完全一副看好戏的神态，一副赶紧打死周家人的模样。
看着杨家人明显沆瀣一气，就要上手欺负他们，
吴妮妮眼底一暗，目露冷光，悄悄动了动小手。
当杨伟举着条帚，冲过来，距离周济山还有几步远的地方，
突然间，
他脚下一扭，
啪叽一下，就摔趴到了地上，
嘴巴一下子跟着杵在地上，
咯嗒一声，
他一下子啃住了一块狗屎，
刚才有邻居家的小狗跑进他家院子，蹿了一泡狗稀屎又跑了。
扑的一下，糊了杨伟一嘴，
噗！
噗！
噗！
杨伟扭头，扑扑扑的一顿狂吐，
再抬头，就发现手中的条帚早飞出去了，
而且还飞到了那个小屁孩的脚底，小屁孩儿正朝着他做鬼脸，还小声的嘲笑他活该！
噌的，他的火气就上来了，直涌脑门。
这是瘫子家的娃？
不可能，听说瘫子结婚不太久，是小媳妇带过来的拖油瓶，
是个小野种。
“小野种！！噗！”他朝着吴妮妮就骂开了，还一边吐了口狗屎。
吴妮妮恼了。
周济山瞪着杨伟，启唇，一字一顿道：
“我妹子莲子的账，还没跟你家算，你又欺负我家闺女，活该你连吃狗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俺怎么就吃不上热乎的了……呸呸，你才吃狗屎！！”
杨老太婆一看儿子杨伟 ，出师未捷，折在狗屎上了，
赶紧跑过来，嫌弃的一把拽起儿子：
“你啃狗屎干什么！”
杨伟委屈的抹着嘴：
“娘，俺没吃狗屎。”
杨丽迅速捂上鼻子，笑话：“你说你，逮到狗屎吃什么。”
杨伟：“……”
这不是他想的，不知刚才是踩着啥了。
扭头一看，是个小土坷拉，
气坏了，甩开他娘杨太老婆，他上去，朝着土坷拉就是一顿狂踩，
“踩死你，踩烂你！”
踩着踩着，
突然，
踩歪了，
脚一滑，嘎巴一声，把脚给扭到了，
杨传立刻不嚣张了，疼得嗷嗷嗷嗷直叫，单腿还给蹦了起来。
这时，
莲子的儿子壮壮跑回来了，哭着就跑进了屋子，
“娘，你醒醒，娘，你醒醒，俺把村里的赤脚大夫喊过来了！”
“赤脚大夫一会儿就过来。”
壮壮和牛牛一声声娘的叫着，
声音很凄惨。
闻者难受，听者落泪。
吴妮妮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人呐，啥时候也不能没了娘，
没了娘，就像漂浮的浮萍，就没有根了。
杨老太婆赶紧扶住乱蹦的小儿子杨伟，她朝着大儿子杨狗子挥了一只手：
“狗子，过来，看你弟弟。”
然后，她走到周济山几人身前，掸掸衣服，看了眼围在她家看热闹的村民，
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又使劲儿糊拉了一把僵硬的脸，强撑出一抹笑意：
“孩子他舅，这事儿真不怪俺！”
“邻居们都看着呢，”
周济山冷着脸，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杨老太婆：
“我妹子死在你家，怎么能不怪你们？”
“你说说，是你们逼死的我妹子，还是你们害死的我妹子！”
他的大手被吴月握着，还在隐隐发抖。
气痛交加，揪心的疼。
他心疼他这个没人疼的妹妹，就这么走了。
杨老太婆脸色变了变，
“孩子他舅，你可不能胡说。”
“俗话说，勺子哪有不碰锅沿的。”
“狗子和莲子就是吵了一顿嘴。”
“莲子气性大，这不，一着急，就拎了农药瓶子就往嘴里灌，俺们拦都拦不住啊。”
杨老太婆抹着眼角，硬是抹得眼角都通红了起来。
周济山咬着牙，冷冷的扫了圈儿杨家人。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不想活了，把农药当水喝了啊。
他目光猩红，酝酿着狂风骤雨，
他攥紧了拳头，看向了杨狗子，他把身子靠在墙上，挣脱开吴月的手，
几乎是咬出来的字，问：
“杨狗子，我问你，我妹是不是你逼死的？”
杨狗子一听，脸都吓白了，赶紧摇着头，不停的摇着：
“不是，吵完，俺就离开了家，俺不知道莲子喝了药。”
杨丽啧啧了一句：
“那个贱人，不想活，谁能拦住啊，拦得住五更，她也逃不了六更啊！”
周济山气得就要抬脚，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来。
吴妮妮看得出来，周济山浑身散着冷气，想要打人。
但是打不了，双腿不给力哈！
吴妮妮挑挑眉，
顺手就抄起脚底下的踩住的条帚，举着条帚，
朝着杨丽就扑子过去，速度极快，像一颗小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