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方才这模样,倒是有些有趣。
刘恒微微笑了,因为玉秋的事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若非榆案愿意,她并非是谁都能看到的,而如今,便只有刘恒一人,能看见她在他身边。
这个姑娘像个孩子,会因为某些人的话生气,也会因为某些人的话骄傲。
她孩子气的维护着他,像是他才是孩子一般。
刘恒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脸上也松快了许多。
见着刘恒如此神色,许多人的心里都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天里,刘恒与他们的态度,可算不上好,如今回来,面对君上,他若是还那般……只是想想,便已然料到结果。
不过如今看着油盐不进的刘恒面上松和了,他们也终于放心了,自然有人靠近与他说话。
刘恒不愿与先前那些人说话,也是因为不喜他们乱点鸳鸯谱,如今到了大殿,他们说话总要注意一些,自然也就没人会再去说什么让人不快的话。
加上因为榆案的缘故,刘恒倒是愿意与他们说些什么了。
玉秋君上一早便来了,只是在后边坐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身为君上,他有这样的资格。
玉秋君上在后殿之中,随意翻看着手上的奏折,不甚在意的听着前殿那些人的谈话。
修炼虽然已然渐渐衰落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存在的,在后殿之中听清他们前殿所言,但是并不困难。
这个事情,若非他身边的近侍,无人知晓。
因此,倒是能够听到前殿之中某些人的真心话。
只有一些老狐狸,不管是在哪里都隐藏极深,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态度,即便是在他自己家中,这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对此,他也并没有什么期望,倒是也就不至于失望了。
玉秋君上对那些人说的话,也不甚感兴趣,只是听着了解了也就罢了,倒是对刘恒的兴趣大些,在他到来之后,也不再看奏折了,直接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与人的对话。
跟在玉秋君上身边的近侍是他信得过的人儿,一直以来,都只忠于他与先皇后。
他与先皇后恩爱情深,自从先皇后病逝之后,他便将人招来自己这里伺候,有些地方,便是他贴身的近侍也不能跟随,只有他,能够无所顾忌。
只是他对于先皇后的爱屋及乌。
不过大概是知道,他不过是君上拿来对先皇后的追忆,动摇不了某些人的根本,所以并没有人对他出手。
也实在是,这天下到底是君上的天下,他看重谁,是他的事,也是那个人的福分,身为侍人的,没有那么多的意见可言。
他身边的人都还算懂事,自然少了不少麻烦。
这名唤作“邱淘”的侍人看着刘恒,眼中湿润,不禁被泪水糊了双眼,忍不住问着“君上,这便是皇后娘娘生下的殿下吗?”
在他眼中,如今的皇后算不上皇后,他心中的皇后只有一人,那便是先皇后。
君上另外立了皇后,心中却也惦记着先皇后,自然不会在意他这般言语,若非朝廷大臣紧紧相逼,这皇后之位,他宁愿一直为他的先皇后留着。
玉秋君上看着刘恒,神色也柔和了许多,回答了他的话“如今他唤作刘恒,是个好孩子。”
“恒殿下……”侍人轻声唤着,泪水滴落下来,他的皇后啊,翻看了无数的书籍,又寻了征天鉴,好不容易得出一个‘恒’字。
这事,是皇后娘娘私下悄悄做的,除了她身边的人,无人知晓。
殿下的名讳,自有君上决定,她这般作为实在不符合一个皇母身份,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做,即便被君上所知后,会被责骂,她还是做了。
可是,无人知晓了。
恒殿下还才刚刚落地,便遭遇了那般大变……
邱淘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有些事情,君上并非不知,但是他是玉秋的君上,并非皇后娘娘一人的夫君,他要为了天下,做出权衡,而皇后娘娘,终究只能成为这皇权之下的牺牲品。
这些年间,君上的痛苦,他何尝不知?
可是,皇后娘娘回不来了,他也无法为皇后娘娘报仇。
玉秋君上看着邱淘蹲在原地哭着,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安慰他。
他这么一打岔,倒是将自己的情绪都带走了几分。
玉秋君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准备出去,与他见面。
他们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那时他便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那时他便知道,这个孩子,他们还会再见。
玉秋君上坐在皇位之上,接受着百官跪拜,只让刘恒一人无须多礼,让他站直,让自己好好看看。
这是多大的殊荣?
这还是经过一旁近侍的提醒,他才招手让其他人一并起身落座。
刘恒此行,本就有镀金的含义在其中,如今回来,即便他是败了,他也能当作他是胜了,给他自己想给出的奖赏。
他记得,他那个阿姆曾经说过,他想当护国大将军。
玉秋君上看着这个孩子,越是看着,越是觉得满意。
若是没有那一场意外,如今这个孩子已然被他立为太子,如此优秀的太子,较之天元那边那个只顾着炼器的元一……
玉秋君上并没有顾及别人,直接开口问着刘恒的事。
他这一路的所见所感,可曾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又是如何解决。
玉秋君上这般耐心神情,他们百官可曾见过?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只要一想起已然过去了的那年,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后背发寒。
以前,也有一个人能让君上有这般耐心,但是那人……死了,死在了生下小殿下后不久。
此后,君上虽然与平日无甚变化,却有些喜怒无常起来,若是没有招惹到他的便罢了,若是招惹到了他的,还与曾经先皇后之死有关的,无一死相不是凄惨。
他们这些百官,并非所有人都经历过当初一事,但即便是没有经历,只听着,也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