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茗这段时间天天上班的政府大楼,北楼西翼十九楼。
几位领导人正乐呵呵地坐在这里喝茶,主世界的裴茗还有几位身居要职的部长处长也坐在搭着半旧椅套的实木官帽椅上,身前一个异能构成的屏幕放着办公大楼里的一举一动。
看着画面里各司其职又显得因为天热有点儿燥的职员们,坐在最中间的大先生和蔼地笑着:“年轻人呦……”
“沉不住气!”通讯器里的一位老上将沉声说。
另一位年纪不轻的领导人翻了页书,头也没抬:“我说老杨,沉不住气关年轻人什么事?”
“去去去,……”
几位先生说着闲话,而其他人也时不时搭上一句话,仿佛真在开会一样。
看到实时监控裴茗离开办公室并通知时,一位老先生激动得一拍大腿:“总结了好几次的时间规律果然没错!”
一旁的另一位老先生无奈道:“老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什么?”
“下次拍你自己大腿!”原来老先生一巴掌拍到了老友腿上。
“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不过这回……”
老科学家们说着闲话,这边主世界的裴茗喝完了一次性塑料杯里头的茶水,手一抬就将杯子丢进垃圾桶,随后便起身准备出去。
屋里头的老中青们也都没闲着,手头调派的、纵观大局的、讨论的一个个手上动着嘴上说着,还有人一心二用一边讨论一边正把象棋往棋盘上摁,不轻不重“啪”一声响。
这时候大先生斜靠着桌子看了眼裴茗,手边他们俩未下完的残局再落一子:“此去可有把握?”
他露出一个极清浅温柔的笑:“定然不负。”
白子落于棋盘,原本局势不明、难分胜负的棋局,一子落下陡然换了一番局面,若是有个不厚道的在观棋,定要叫出来:“呦!这是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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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京郊会所内。
这会所虽说京郊,实则按裴茗所记的旧地图,已经身处冀地。
“此地似乎是涿鹿。”看着会所的罗马柱、洛可可风格,他不禁叹了口气。
“异世界岁月变迁,”有人随口接上,“反正不是自己家。”
“可是亲爱的,你也没陪我去涿鹿旅游过啊。”裴茗再次叹气,比他高了足足十厘米的男人已经自然而然地把头搁在他肩上,活像个大型挂件一样要来拖慢他前进的速度。
柏斌挂在身上喋喋不休道歉他这几年假期过少回不了家,同时念叨裴茗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认不认床,他们一起路过许多门没关好或是干脆直接就是玻璃门的屋子,里头男男女女交缠的模样,双人或多人运动定格的样子颇有些原始的感觉,惹得柏斌在他耳边嚎“媳妇媳妇是我不够好看吗为什么你要看那些脏东西看我看我”,最后被他直接伸手捂住柏斌的嘴。
而柏斌还挺高兴地亲了一下他的手。
饶是如此,他从门口走到直线距离几百米的时空缝隙处,也不过五分钟而已。
这处欧式古典的会所占地足足几千平,修建得宛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却是在华京范围外。
原因很简单,华京内有限制拥有土地和限制建筑面积、限高政策,也不允许如此豪华的建筑存在,花大价钱修这种屋子,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全世界民众都能安居乐业。
但是这种不允许的建筑,却距离华京如此之近,可不是明晃晃在打政府的脸么?
眼下没有时间去多想这些弯弯绕绕,哪怕裴茗心里门儿清。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触碰时空缝隙,那一刹那间仿佛连整个世界都闪了一下,随即世界的伤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清去了“脓血”,时空缝隙上为常人所不能视的能量在精神力视角里分开、扫清,之后还有一层幻象覆盖,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缝隙愈合,仿佛伤口长出新肉一般,很快便彻底没有了异常的痕迹。
这种时候只有时管局的快穿者看得到真实,普通中阶任务者各项数值中精神力至少要达到75以上,因为只有超过这个界限,才能在教程的引导下亲眼所见世界的修复过程。
为什么要亲眼来看?中阶任务者一项基本任务,就是替代时管局监管世界意识是否认真修补、有没有盖个幻象就糊弄普通人、新生的世界意识有没有出差错等等工序。
而世界意识的自行修复如果没有专人监管,往往需要中阶以上快穿局职员特特地兼职一趟来查看是否修复完全,为了检查必须要环游世界至少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如此见证或检查之后,时管局才会备案留档,记录世界修复完成。
在真实视角里的修复,教学视频里列出了目前为止所有出现过的修复类型,一般因世界类型及世界意识偏好不同,并无特定规律。
实际的时空缝隙修补速度比表象慢约十倍左右,既有统一可以列入修补破洞的以经纬法缝针修复、缝上一个提前制作的补丁,也有真正如织布一般哒哒哒编织、如同伤口愈合一般一点点生出血肉、涂抹图画一般叠涂至完全不透明且世界壁薄厚均匀……
柏斌一直到他回过神来才牵起他的左手,裴茗还以为爱人要与他叙说这段时间的分离之情,自从医院匆匆一别后柏斌给他留言说手机即将暂时关机保管在政委处,此后经历种种只有那一次极短的对话,只能对着聊天框看呀又看却没有真正的对话,思念得实在有点苦,他很想他,很想。
柏斌却心疼地看着手背上一块已经淡去的红痕:“什么时候烫伤的?疼不疼?”他捧着爱人的手像是捧着世上的至宝,手掌温度略高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块儿看着都要恢复的红色。
之前他没看到裴茗的左手,一直到裴茗抬手才注意到那一块红痕,已经淡得快要同肤色一致,他却觉得很扎眼。
裴茗在家里时就经常会在不经意间被家具、纸页或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划出极细小的伤口,自己都不在意这点将将破皮或者皮都没破的小伤,休假回家时柏斌用没有茧子的手腕内侧在家里所有家具的每一处都试过,拿砂纸和锉刀磨过实木、塑料乃至金属,他的爱人美丽文雅,理应永远健康不受任何伤害。
裴茗看到这一处浅红才想起来,早上写完一章的收尾后握着手机不知不觉手背晒到了窗户漏进来的一块初夏阳光,上午十点的阳光格外猛烈,他足足晒了二三十分钟,没有真正晒伤但足以让那一小块皮肤发红。
“咳,亲爱的你是知道我的,有些时候专心起来顾得了那么多……”他声音越说越轻,说到后面又理直气壮起来,“只是没注意到阳光换地方而已啦,而且有个小可爱提醒我,你看才过了没多久就不红了,再晚点就什么事都没有啦。”
“但是,”
“亲爱的柏文武同志,北京五六月份室内的阳光晒一会是不会晒伤的,因为……”裴茗抢在他前面说出了一大堆晒伤的原理、强度还有室内本身能阻挡部分紫外线等等来“狡辩”,随即他又主动拉起爱人的手十指相扣。
“好啦,时间不等人,我们先去找找看这个会所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