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梓埠宥在房内睡得正香,突然听闻隔壁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位祖宗在显灵。
怒气冲冲穿好衣物赶到隔壁,推开门就见计元奎揪着一道陌生的人影‘审讯’着,愣了下,开口:
“不睡觉又搞什么幺蛾子?!”
“游礼呢?!”
计元奎见梓埠宥赶来也没意外,收手后淡漠的问了句。
梓埠宥眉头微蹙下意识回:
“什么游礼呢,游礼不是在睡...”
说着眼皮一跳,走进房内查看了一圈,剑还在,但人不见了踪影,自我安慰道:
“剑不是在吗,可能又是睡不着出去散心了吧。”
游礼先前也有不睡觉四处瞎逛的情况,他们也不能时刻监管约束他,免得招惹厌烦,只得叮嘱让其别走远。
“今晚是我值夜的,没看见有人正门出去过,我真不知道啊...”
地上的人影哆哆嗦嗦的慌忙解释:
梓埠宥听闻一愣,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但还是开口:
“游礼应该就在这附近瞎逛,等会就回来了。”
计元奎冷眼一瞥,冲着那人怒斥一声:
“滚。”
后者距趔着连滚带爬的迅速离开。
梓埠宥待其走后将门关上,突然开口:
“弦是我昨晚掐断的。”
计元奎神色一紧,杀气瞬间攀上面庞。
梓埠宥冷着眼也不想再扯皮,直接朝着计元奎摊牌:
“说说看,一路上好玩吗?”
计元奎神色一滞,瞥了眼梓埠宥,反应过来后收回杀意,戏谑的开口回道:
“嚯!当然好玩,没想到那死拽子的宝贝儿子会那么软.弱.我说什么他就乖乖的做什么,里里外外伺候的舒服死了,啧啧啧..”
梓埠宥听着计元奎莫名其妙不正经的语气,被气的两眼一黑,愤恨开口:
“就知道你个缺心眼的玩意没安好心!妈的!你等着回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计元奎耸肩一脸无所畏惧的开口:
“随便,谁吃果子还不一定呢。”
说完面露几分不爽,但稍加思索后危险的眯起眼,阴森森的回道:
“我要是想使坏早告诉游礼了,不过你放心,身为舅舅,关键时刻帮衬自己的外甥是应该的....”
梓埠宥突然听到两个敏感词,鸡皮疙瘩瞬间落了一地,满脸嫌恶的开口:
“咦呃!!狗都不信!你肯定是想留着耍什么坏心眼!好恶心!呸呸呸!”
从小到大他就没从计元奎身上讨过几次好,辈分挡在那,自己不是被坑就是被卖。
计元奎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应激的梓埠宥,满不在乎的开口:
“谁管你信不信,你不乐意让游礼跟着你走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梓埠宥不知道计元奎用什么法子洗脑了游礼,对方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的,没了话,压低态度问了句。
计元奎稍加思索,懒散的坐到床边问道:
“上面怎么说?”
梓埠宥郁闷的将上面的真实情况转诉给了计元奎,后者听完咋舌声止不住的响起:
“啧啧啧啧啧,那拽子可真是... ”
话语中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突然神色闪了闪,勾起一抹戏谑,轻声道:
“那件事我知道一点。”
“我靠!真的假的?快说来听听?”
梓埠宥瞬间来了兴趣,龇着大牙压不住兴奋的神色开口。
但计元奎压根没有想告诉梓埠宥八卦的意思,嫌弃的看了眼兴奋的梓埠宥,开口道:
“知道这件事对你可没好处,但是有一点可以提醒你,游礼绝对不能落入二世子的手里。”
梓埠宥心咯噔了下,想起柴仪胜貌似也提到过这句话,心中有些疑惑,问道:
“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世子按理来说是游礼的二伯,怎么会..... ”
计元奎回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那师尊也不是什么好货,上去后让游礼先跟我回北门。”
“不可能!想的美你!给你当牛做马还不够!使唤顺手了还想要带回去‘收编’了是吧?!”
梓埠宥破口大骂,想也没想果断拒绝,没想到计元奎这不要脸的家伙蹬鼻子上脸,敢想着带回去收编!一旦让他得逞,那游礼真就成这疯子的‘贴身家仆’了,被师尊知道后果想都不敢想。
计元奎不屑的回:
“我所知道的那一点事来看,游礼是绝不能落入二世子手里的,当前能隔绝二世子权力的门大概率只有北门,要么就是让他继续留在凡间,等这件事过去,但如果二世子提前察觉到,派人来凡界抓,你觉得靠我们现在的状态能护的住?”
梓埠宥沉默了,想起柴仪胜的话,心中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焦躁,皱着眉没有答话。
计元奎继续开口:
“哦!当然!你也可以让他跟那杂种去东北门,那就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梓埠宥深吸口气,柴仪胜特意交代柴问语在南门待守,那游礼只能独自一人去东北门,那这和被二世子抓走也没什么区别,想想都心凉了半截。
但如果回北门,唯一的不利条件只有被这家伙继续欺压使唤而已,而且北门他是可随意通行的,稍微安心了些,但突然想起柴问语的警告,也不能完全听从计元奎的话,微微蹙眉道:
“先看,如果情况有变你就带他回北门,我回南门顶着。”
计元奎看着已经蒙蒙亮的窗外若有所思,听完回了句:
“我直接带他回北门,你回南门确认好‘所有’情况,无碍后再来接呗。”
梓埠宥纠结了下,想了想貌似这样更为保险,便微微点头,不确定的回:
“那也行..啧,再看吧,情况千变万化现在仅凭推断也说不好,但首先要确保游礼没事!你欺负他就暂且不追究,知道游礼什么身份就自觉的悠着点,别瞎带着进坑!”
威胁了几句,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回房继续休息,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问:
“你最早是什么时候猜到游礼的身份的?”
计元奎站在窗前眺望着逐渐清晰的街景,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听到这句话发出声嘲笑,轻飘飘的坦白道:
“龙榜被搅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我一开始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去抓人也只是个借口,只是想趁你师尊不在单纯的找事添乱而已,但看你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直接将游礼身份绝对不简单这几个字写南门大门板上了,出于好奇就顺带抓走,等你和那杂种追下来的时候那半遮半掩的死样就能肯定了,那拽子也真是瞎了眼,偏偏选了你个脑子不好使的缺货看守这个‘秘密’,啧啧啧,可真是浇什么尿,开什么草..”
梓埠宥被气的牙关一紧,但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在上面的动作态度确实是显眼了些,顿时有些懊恼。
计元奎说完话锋一转:
“但游礼跳下来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人好好护着,秘密也主动替你守着,路上也基本都是我在出主力护着你们,那伺候我也是应该的啊,还有什么不满吗?嗯?好外甥?”
“呕..虚伪的玩意!装什么好货!”
梓埠宥一阵恶寒,但也无从反驳,只得唾骂了句恨恨的瞪了眼计元奎,转身离去,正巧逮住了想溜出去买早食的柴问语,积攒的怒火顺着口子倾泻而出。
计元奎扫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灵巧的踏上窗沿,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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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元奎弯腰想将游礼放置回床上,却被死死的勾住脖颈,不耐烦的道了句。
“啧!松手睡下去!”
“唔,元奎你.. 别走..”
游礼缠着计元奎不愿脱身,头还是很晕,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呢喃着:
“是不是要赶路了...可以让我睡一会再赶吗,就一会....”
挡不住阵阵袭来的晕痛,但还是尽量顺着对方的摆弄,顺势缩进让他很有安全感的怀中赖着不再动弹。
计元奎没法子只能将被物扯过,胡乱的将怀中的人裹紧后挣脱,没好气的开口:
“赶个屁的路!妈的!一晚上不看住你就不老实!把灵囊打开钱掏出来。”
说完将裹紧的人重新搂起,递过灵囊。
游礼靠在熟悉的怀中半梦半醒的照做,连带着掏了堆杂七杂八的物品掉落在床边,还没掏完就挡不住困意昏睡过去。
计元奎将游礼重新安置好后恨恨的‘欺弄’了一番,满足后拿起钱袋掂了掂,眉头紧皱思考了起来,突然门外传来动静,一道人影焦急的踏进门内。
梓埠宥揪着柴问语出门逛了几圈,收集了些关于这座城的讯息,顺带买完早食回来就瞧见游礼房门开着,下意识一进门就见拿着钱袋眉头紧蹙的计元奎,还没开口抱怨,就听闻后者不屑的开口道:
“来得正好,检查一下,去开药。”
说完示意了一下床上安睡的游礼。
梓埠宥反应过来急忙赶过去查看,一眼就发现了游礼的异常,慌忙开口:
“这是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高热了?!你是不是又让他去干什么坏事了?”
计元奎从兜里掏出那包东西丢在梓埠宥脚下,阴森森的回道:
“他‘散步’到海边去了,还见着洛芬了。”
“..!!”
梓埠宥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问什么,床上的人被两人动静干扰发出几声不适的叮咛,蛄蛹着翻了个身,将被子踢开继续昏睡去。
梓埠宥惊了下,立刻收敛声调专心替游礼把脉。
柴问语揣着吃食犹豫了会才小心的进去,看到床上的游礼时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但不敢说什么,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梓埠宥把完脉又在游礼绯红的面庞上摸了几下,将被物调整好盖了回去,神情严肃的回道:
“他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心悸紊乱,又大半夜的去吹海风染了风寒,状态不行,昨晚开的药在我房间桌上,那个有红纸的打开,把里面土质的药材和那个花蕊都挑出来,留下的先给他煎一副缓着,我马上去药房重新开,银两先都给我。”
说完后示意了下,计元奎将钱袋在手中掂了掂,随后故意丢偏在地上,面色阴沉的开口:
“钱不够了,药弄回来就滚出去赚钱。”
说完面色不善的扫向身后不吱声的柴问语,后者避开视线麻木的点点头,道:
“我先去煎药。”
说完一溜烟的窜进了隔壁房中。
“什么啊?有用的这么快?”
梓埠宥诧异的从地上捡起钱袋,蹲着打开看了几眼,剩的也不算少。
但大致想了想,游礼现在的状态下几人也没法带着赶路,住宿费肯定要续,如果是荒村野镇那种小地方稍稍的用点手段倒不是问题。
但百蕴城内有凡修以及宗族势力镇守,眼下情况不妙,不便在凡界张扬,如果闹出什么作风不端的闲言碎语,万一传上去丢了南门脸可不行,当然能全推计元奎头上那就另当别论。
而且游礼身躯较为特殊,药材一定要用最好的才放心,不知道这次又要拖多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如此一算那确实不太够。
郁闷的点点头,起身不敢多犹豫直接向门外走去,道:
“啧,我先去开药,其他的等游礼先缓过来再说。”
说完急匆匆的往门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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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柔和,窗户开着一半,浅淡的夕阳洒进屋内,窗外传来熙攘的人群声。
动了动脑袋,不适感已全数消退,瞧见一旁的桌上堆满了吃食,嘴里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衣物也散乱着敞开,肌肤似乎被人‘细心’擦拭过,黏答答的药气中绽放出几朵红梅,在胸口白净的肌肤上含蓄又醒目。
想了想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刚想起身门就被推开,计元奎端着碗东西走了进来。
游礼心中一喜,后者见游礼刚好醒来眉尾轻挑,开口:
“嚯,果真不错,正好是最后一帖,赶紧趁热喝了。”
游礼下意识接过,皱着眉闻了下碗里的药,一股酸涩的闷气,开口道:
“唔,好像很苦欸,我感觉已经好了,可以不喝吗?”
计元奎回过身将房门关死后满不在乎的开口:
“这可是拿那两只小畜生给你换的药,怎么可以浪费呢?快喝!”
游礼心咯噔了下,端着药呆呆的开口询问:
“什么...?拿他们换的?”
计元奎将桌上的茶水和吃食悉数转移到床边桌上,愉悦的开口:
“嗯哼,钱不够就把他们卖了换药咯。”
“呃?...什么!?拿他们换药了!?这怎么可以?!”
游礼面露惊骇,没反应过过来计元奎的话意真假,后者利索的脱掉上衣,钻上床挤过去,开口:
“怎么不可以?啧,别傻端着快喝!”
不耐烦的催促了几句,游礼看着手中乌漆嘛黑的药,心中各方面都有些忐忑不安,被计元奎从身后环住后担忧的追问道:
“到底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计元奎贴在游礼颈间嗅探了下,将没抹均匀的药继续推开,懒散的开口:
“睡了一个白天而已,快喝啊!”
游礼被催促着浅抿了口,精致的面容瞬间揪成一团:
“呕.. 好苦!咳咳. 呕... ”
计元奎见游礼的埋汰样,没好气的在其腰身上用力揉捏了几把,满足后又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啧!没用的玩意,捏着鼻子一口闷不就好了!”
游礼局促不安的想将烫手山芋般的药碗搁开,听闻计元奎的话有些郁闷,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亮晶晶的开口道:
“说的容易.. 那你喂我呗。”
计元奎面露惊骇,嫌恶开口:
“想屁!才不要嘞,我也怕苦的,等会咱俩都苦的吐来吐去脏死了!”
游礼脑海瞬间有了画面,表情抽搐了几下,露出几分嫌恶:
“咦呃!也是.... ”